的地下室碰到她时,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人偶是空虚的。不管身体还是心灵都很空虚……那是接近『死亡』的空虚。
「人偶呢,都很空虚。那是一种接近『死亡』的空虚……所以,我这只跟他们一样的左眼,才会看到人类『死亡的颜色』吧?也许这跟我动眼睛手术时的濒死经验有关也说不一定。」
我想偷偷解开这世界的秘密……我想起那个时候听着她说的话,自己曾产生这样的想法。
「到最后,我只能这么想,只能接受……这种事,不是对任何人都能说的。就连未咲我也没说,不能说。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了,只要是在人前就把这只眼睛遮起来。」
「——这样啊。」我很捧场地点头附和,不过,理性的那部分还是继续在思考。到底鸣所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实的?我该相信多少?
当然,在她面前我不会把这种想法表现出来。
「那,幽灵呢?」我一脸认真地发问。
「你看得到吗?比方说往生者的灵魂。」
「看不到。也不曾看到。」鸣回答得也很认真。
「所以,它们是否真如世人形容的那样,到处晃来晃去?我完全不知道。基本上,我想幽灵是不存在的。」
「那灵异照片呢?」这个当然也是为了试探她才问的。
「一样。」她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些出现在电视或杂志上的照片,怎么看都像是假的、骗人的。不过也因为这样——」
这个时候我发现,鸣的眼神突然变锐利了。
「我才会那么想看,二十六年前、三年三班的那张照片。我想用这只眼睛确认一下。」
「喔。那,那个时候……」
前天她来我家,在看我母亲留下的照片时,把左眼的眼罩摘了下来。然后,她向我问说:
——颜色呢?
——你不觉得颜色怪怪的吗?
「又是这么回事?」我问:「你在那张照片、那个学生——夜见山岬的身上,看到了『死亡的颜色』吗?」
「我看到了。」她马上回答。「那是我第一次感应到所谓的灵异照片有那种颜色。所以,我很确定……」
鸣没有再说下去,我瞪着欲言又止的她,冷不防又想起来……
——我知道我不是「死者」。
我去她家,在三楼的客厅跟她长谈时她所说的话。
我问她,你是如何确认自己不是「死者」的?「就……」当时,她并没有清楚回答我。
「这样你应该明白了吧?」再一次从床上站起,鸣说道。「就算我把眼罩拿下来,也不会在你身上感应到『死亡的颜色』。所以,我知道你不是,不是『多出来的人』。」
「所以,基于同样的理由,你也知道自己不是?」
「是啊。」点点头,鸣捡起摘下来的眼罩,打算把它戴回去,可她好像突然改变了主意,停下手边的动作,
「我不得不相信,这只『人偶的眼睛』具有特殊的功能……啊,不过,在我心底深处,难免还是有几分半信半疑。我到现在都还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是心理作用?
还有,这说不定是我想太多,但刚刚我说的『这不是什么预知的超能力』那句话在我身上搞不好不适用。也就是说,万一哪一天我自己遇到了『死亡』,说不定我会有感应。只要好好处理,说不定我就能逃过一『劫』……所以,你还记得吗?每次你担心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的时候,我都跟你说『没问题』……」
……啊,对喔。
是有那么回事。
「假设你刚才说的那些,全部都是真的——」
我一边回答,一边也从椅子上站起。我现在已经不会背脊发凉、起鸡皮疙瘩了。相反的,室内的冷气虽然强,脖子却冒出了涔涔汗水。
我和鸣的距离不到一公尺。她左右两只眼睛都是睁开的,静静望着我。背后,窗户又传来格格的声响。
「所以,该不会你早就知道了吧?」
「死者」,是谁?
「只要用那『人偶的眼睛』一看,班上谁是『多出来的人』,马上就知道了……」
结果,鸣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暧昧地偏了一下头。
「在学校,我从来没把眼罩拿下来过。」她说。
「升上三年级后,我知道了传说中的『诅咒』的严重性,所以从开学的第一天起,我就都戴着眼罩。然后,未咲出事了,你转了进来……樱木同学死了,这一切都让我相信『灾厄』已经降临了,所以我就更不敢把眼罩拿下来……」
「那你干嘛在书桌上写那个?」
「死者」,是谁?
「只要把眼罩拿下来,不就知道『多出来的人』是谁了吗?」
「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我很清楚,根本不能怎样。只是我还是很好奇,所以才会那样。」
说老实话,我很怀疑鸣这个时候的说法。
没错,我是不曾在学校看她把眼罩拿下来过。不过,重点是,她大可选择其他时间把它拿下来啊。「死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