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鸣说道。她左眼的眼罩已经拿掉了。
「然后,他就动弹不得了……」
「再不救他,他会——」我话讲到一半就闭嘴了。
因为我看到鸣默默摇头。这时,我发现她手上拿着某样东西。那是……尖嘴锄?她用右手握着锄柄,涂上红色漆料的「尖端」朝下,正好抵着地面。是碰巧被丢在这附近的工具?还是她从仓库里找出来的?
「不能救。」鸣并没有转头看我就接着说道:「他就是『多出来的人』。所以……」
在跑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猜——难道她现在和「多出来的人」在一起?如今我的猜测获得了证实。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真的吗?」
「颜色——因为我看到了『死亡的颜色』。」
「那个……是现在才知道的?」
「——从以前,」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悲伤。「我就知道了,可是我不能说。」
为什么,她好像很难过……
「不过——不过,我亲耳听到了那卷卡带,于是我决定了。我必须阻止这一切。只是我没想到,今天晚上的伤亡会这么惨重……我非阻止不可了。再不阻止,大家会……」
鸣毅然决然地抬起头来,重新将尖嘴锄握好。
「等一下。」我出声制止,跳到她的前面。这是出于本能的反应。
我面向那个被鸣指为「多出来的人」的人,一步步朝他走近。这么做是为了亲眼确认他的身分。原本以为那个人已经昏过去了,这时他又突然用力扭动身体,痛苦呻吟,用手撑起身体想要从木材底下脱身,但随即又筋疲力竭地趴在地上。
我向那人走近。走到他的身旁后我弯下腰来,屏住呼吸朝他的脸一望。
对方睁着空洞的眼睛,与我四目相接。
「啊……」她的唇微微颤动。
「……恒一。」
「这……」我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大喊了。「这怎么……」
……不会吧?不会吧?这是骗人的吧?我眨了好几次眼睛,重新望向对方的脸。然而,果然是她没错。
「她是『多出来的人』?」我踉跄地站起身来,回头看鸣。
「是她?是真的吗?」鸣默默颔首,放低视线。
「她……怎么会?这种事,到底……」
吱吱吱,熟悉又诡异的重低音忽然响起。
仿佛要将我的心、我的记忆、我的思考全部压碎般地响着,这声音一旦开始注意,就无法忽略,而夹杂其间的是:
——话说回来了,这是我第几次造访这座小城呢?
这是我榊原恒一的独自。那时我刚从东京搬过来。
——读小学的时候记得来过三、四次。升上国中后这还是第一次……不,好像——
不,好像……
——对了,恒一。
人在印度的父亲曾在电话里说道:
——你有什么感想?隔了一年半没见的夜见山,没什么改变吧?
隔了一年半没见的夜见山……
——为什么?为什么?
对了,还有外公外婆养的那只九官鸟。
——精神……打起、精神来。
九官鸟聒噪的怪叫声。
——「小玲」是它的名字。
小玲?啊,原来如此。那鸟的名字叫小玲。
——至于年龄嘛,应该是两岁左右。听说是前年秋天,在宠物店看到冲动买下的。
前年秋天……也就是一年半前,我国中一年级的时候。
——升上国中后这还是第一次……不,好像。
……隔了一年半没见的夜见山。
一年半以前,我……
——人死之后就是葬礼了。
——我再也、再也不想参加葬礼了。
这是开始老年痴呆的外公说的。
——理津子她好可怜,好可怜喔。怜子和理津子都……
怜子和理津子都……
「原来如此。」我茫然若失,喃喃自语着。「原来是这样。」
吱……不停作响、想要妨碍我思考的诡异重低音,总算被我赶到脑海的某个角落了。
——连老师也会有事吗?
我想起来了。曾经有一次,千曳先生是这么说的。
——如果是导师或副导师的话就会,因为他们也是三年三班的成员。
只要是三年三班这个班级的成员,就有可能死于「灾厄」之中。既然如此的话,对啊,老师也可能复活,成为班上「多出来的人」……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