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跟同寝室的望月交代一声后,晚上十点我偷偷溜出了房间。离开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不,不是不自觉,我应该是被刚才发生在餐厅的事给吓到了。为避免临时有状况发生,还是带着比较好。虽然收讯不良,但至少傍晚的时候我曾跟鸣通过电话……
穿过幽暗的走廊,我从202室走到223室,途中没遇到半个人。看来大家都很听千曳先生的话,乖乖待在房间里。就在快抵达鸣的房间前,我透过走廊的窗户看了看外面。
风依然十分强劲,雨倒是已经停了。遮住天空的云散了,从它的缝隙里透出一轮朦胧的月影。幸亏有它,才让我分辨出营地周围黑压压一片森林的轮廓。
森林的前面——后院的角落好像有一间小平房。不过,它的规模并没有别苑、分馆那么大,比较像是农舍或仓库之类的。正当我不经意地想着这些的时候,那间房子的窗户突然亮了。好像有谁在里面,把灯打开了。
会是谁呢?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沼田夫妇的其中一个,应该是要去拿什么东西吧?我离开窗户,先缓缓地做了一次深呼吸后,才去敲223室的门。
不久后,在夏天制服的外面披着米白色薄毛线外套的鸣把门打开了,这身打扮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加死白。
「请进。」鸣面无表情地说道,把我请了进去。明明今天并没有很热,她房间的冷气却开得很强。「请,随便坐。」
第一次上去她家客厅的时候,她说的也是同一句话。我朝窗边跟书桌一组的椅子缓缓地坐了下去,鸣则坐在其中一张床的床沿边。
「你要问我Misaki一事,对吧?」她突然说道,用坚决的眼神看着我。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所说的Misaki,当然不是二十六年前的「Misaki(岬)」,也不是她自己的姓,更不是「Misaki町(御先町)」的「Misaki(御先)」。而是四月下旬,死于夕见丘市立医院的表妹,藤冈Misaki(藤冈未咲)。
「打从我在医院第一次碰到你时,就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要坐电梯到地下二楼。」我一边搜寻自己的记忆,一边讲下去。「好像是那天,住在医院里的未咲死掉了。所以她的遗体就被送到了地下二楼的太平间,于是你就帮她把那个人偶送了过去……我记得你是这样告诉我的。」
「你觉得很诡异吗?」
「嗯,是啊。」
「这解释起来有点复杂。」鸣一边说,一边悄悄垂下眼睛。「我不太想跟别人提起……」
「我很想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经过了若干时间,鸣终于应了声「嗯」,却依旧垂着眼睛。
2
「藤冈未咲跟我是表姐妹,同年的表姐妹。不过,该怎么说呢?其实我们本来不是。」
鸣略微抬起眼睛,静静地说道。不出所料,一开始就很深奥难解。我完全听不懂,只好偏着头。她不理会我,继续说了下去。
「未咲的母亲名叫光代,我的母亲雾果,本名叫幸代。她们两人是姐妹,而且还同年。」
「同年?」我忍不住插嘴问道。
「你是说她们是双胞胎?」
「嗯,是异卵双胞胎。天根是她们娘家的姓,所以天根婆婆应该一辈子都没有结婚吧?」
原来那位出现在「夜见的黄昏……」的老婆婆——「天根婆婆」就是鸣母亲那边的亲戚。
「虽然是异卵双胞胎,但她们真的长得很像,又在同样的环境、受同样的教育长大……话说光代这边先结了婚。她嫁的对象名叫藤冈,是在食品相关企业上班的小职员,年轻肯拼。
幸代这边稍迟了点,她跟我爸见崎光太郎结了婚。我爸是很能干的实业家,很有钱,一整年都飞来飞去。可以说,她跟光代结婚的对象是完全不同典型的人。
后来,跟藤冈先生结婚的光代先生下了小孩。」
「他们的小孩就是未咲?」我开口确认,鸣默默地点头,接着她偷看了我一眼。
「另外,还有一个。」
「咦?」
「他们生的是双胞胎。」说完这句话后,鸣又垂下了眼睛。「这次也是异卵双胞胎,不过还是很像,是两个女孩。」
藤冈未咲有双胞胎姐妹?我又只能偏着头苦想了。怎么可能?那,该不会……
「另一方面,幸代也怀孕了,虽然比光代晚了一年。只可惜她的宝宝没能平安生下来。」
「我好像听你说过。」
「幸代非常、非常悲伤,几乎快要发疯了。偏偏这个时候医生又告诉她说,因为这次的意外,以后她再也生不出小孩了……」
「……喔。」故事说到这里,我终于有一点头绪了。
「得到双胞胎的藤冈家,碍于经济因素,很担心自己无法同时养育两个小孩。至于见崎家呢,则是要想办法把幸代从失意的谷底拯救出来。当然啰,光代对幸代也是很同情的。——换句话说,这个时候,需求和供给正好取得了平衡。」
「需求和供给?」
「嗯。你听出来了吧?」鸣用丝毫没有变调的平静语气说道。「出生在藤冈家的双胞胎,有一个被送给了见崎家当养女。」
「所以……」
「我是被送出去的那个。从藤冈鸣变成了见崎鸣,大概是在我两岁时发生的事,所以我完全不记得了。不过,重点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