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宿营开始之后——
应该被孤立的见崎鸣不但和我,还和望月、敕使河原这几个男生有说有笑。用餐时也像这样围着桌子吃饭。这下反而变成以赤泽为首的女生被晾在了一旁。这种情况一定让她们很不习惯,让她们很生气吧?说老实话,我还觉得挺有趣的。
晚餐的时候,我就不时注意到她们那桌投来的目光。她们交头接耳的,讲的大概不是对我们怀抱好意的话吧……这样的想像持续闪过我的脑海中。
「可以吗?」她征求三神老师的同意,三神老师这时的反应迟钝得教人有点担心。慢了几拍后,她才说:「啊,这样啊。」
「可以呀。——赤泽同学,请。」赤泽无言地点头,然后不出所料的,她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瞪向我们这桌。接着她用高亢的声音说道:「见崎同学,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清楚。」
我偷偷看向鸣的侧脸。她一脸平静。
「见崎同学,还有榊原同学你也一样。」赤泽继续说道。她滔滔不绝,口齿伶俐,活像是站在法庭上审问犯人的女检察官。
「五月开始发生了一连串的不幸,上个月连久保寺老师都遭遇了那样的事……虽然还不清楚这次的宿营能不能挽回局面,但至少就已经发生的这些灾厄来说,见崎同学,我认为你要负一部分的责任。」
鸣,要负责任……
「为什么?」我才刚提出异议。
「榊原同学你也一样要负责任。」赤泽看了三神老师一眼,不容分说地继续说下去。「如果见崎同学照着当初的决议扮演好『透明人』的角色,就不会有人死掉了。见崎同学之所以无法做到,都是榊原同学接触见崎同学害的。所以……」
「等一下!」插嘴的人是敕使河原。「那个,怎么说呢?就是所谓的不可抗力吧,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演变成这样的。」
「是这样的吗?」赤泽一只手擦着腰,用一副「抗议无效」的口吻说道:
「没有事先向榊原同学将事情原委说明清楚或许是个败笔。榊原同学到校的第一天我因感冒请假,现在想来也觉得懊悔不已……但就算如此,要是见崎同学由始至终都能态度坚定地拒绝、漠视榊原同学的攀谈,『对策』应该就会成功了。不是吗?」
「那个……」
「后来两个『透明人』的『对策』没效,我们承认是我们大家的失败……可是,这失败的责任说到底还是要归咎于见崎同学,对吧?」
敕使河原的气势瞬间被压了下去,不过,「所以咧?」他立刻反击了回去。「现在你到底想要怎样?」
此话一出,赤泽和同桌的女生对看了一眼,接着又把其他桌的男生巡视了一遍,「道歉。」她如此宣告。
「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听见崎同学说一声抱歉。自从你不再是『透明人』之后,就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向我们投以严厉的目光。我在那里面看到了「愤怒」、「憎恶」、「怨恨」,甚至还有「不耐烦」——可是,这根本就不合理。连我都忍不住不耐烦了起来,鸣肯定也是……我边想边偷看她的侧脸。然而,此时的她还是一样平静——不,应该说是冷漠。
「樱木同学死的时候,」这时出声的人不是赤泽,而是坐在她隔壁的杉浦。感觉像是「忠仆」般,总是跟在赤泽身旁的女生。
「我的座位就在靠走廊的窗户边,所以可以看见当时的情景。那时……」
……啊。
不由得我又想起了那一幕。期中考的最后一天,鸣和我还有樱木由佳里……
「得知母亲发生意外的樱木同学慌慌张张地从教室跑了出去,一开始她和平常一样往『东梯』的方向走,可是那时见崎同学和榊原同学就在楼梯口。于是樱木同学才又匆匆改变方向往『西梯』那边去……」
……是的。的确是这样没错。
「看到『透明人』见崎同学和榊原同学在一起,樱木同学肯定很害怕吧?因为这样符咒会失效,因为这样母亲才会出事……所以,那一瞬间她避开见崎同学他们,往走廊的反方向走。」
「如果那时你们没有一起出现在那里的话,」听了杉浦的话,赤泽接着说:「樱木同学就会像平常一样走『东梯』,而意外或许就不会发生了。——这就是事实。」
「怎么这样说……」我忍不住开门辩驳。
「水野同学的姐姐也是一样的情况吧?」赤泽接着往下说,「我后来问过水野同学,榊原同学,你认识她吧?而且你还和她讨论三年三班的问题,跟她说了有的没有的,对不对?」
「啊,那是……」
「就因为你跟她说这些事,所以她才成为『六月的死者』。我们可以这样推论不是吗?」
「啊……」我要负责……水野小姐会死于那样的意外也是我的责任。
被人当面指责,让我心里逐渐淡去的悲伤、后悔与自责又重新冒了出来。——没错,或许事情就像赤泽说的那样。虽然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但无意间将水野小姐卷进来确实是我不对。
「白费力气。」这时,鸣说话了。用我最熟悉的、一如往常的平淡语气。「这些事说得再多也解决不了什么。」
「我现在不就正在『解决』问题吗?」赤泽有点激动地说:「我们想说的是,见崎同学,你要承认自己的错误,好好跟大家道歉……」
「这样做有意义吗?」鸣静静地从椅子上站起,笔直望向对方的脸。「如果有我就做。」
「见崎!」我从旁制止,「哪有这种道理……要你道什么歉?」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