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是谁呀?都说不认识这个人。
难不成……我再向他们确认参加宿营的学生人数,他们说一直都是十九个人,不是二十个人。简单地说,对大家而言,那个名叫□□的家伙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就是他们认知的事实……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不过,我终于想通了。换句话说……
换句话说,我杀掉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今年混进班上的『多出来的人』。」
卡带A面的录音到这里突然停了,我们吓了一跳,不发一语。望月把剩下的部分快转,翻到B面播放。
「……以上是我的『犯罪自白』。」十五年前的松永克巳再次做了这样的陈述。「也是我对你们这些未来学弟妹的建议。」
我们继续竖着耳朵仔细聆听扩音喇叭播放的充满杂音的录音。
「我当时的确害死□□……把他给杀了。这个事实没变。所以,我决定在此做这样的『自白』,以减轻我良心的不安……然而,讽刺的是,我做的事同时也变成了『救命符』。救命……了解吗?换言之,这是班上同学的『救命符』。
因缘巧合之下,我杀了□□——结果却救了大家。因为混进班上的『多出来的人』死掉了,所以今年的『灾厄』终止了。虽然距离那件事发生才不过十天的时间,但我想这应该不会有错。证据就是……
已经没有人记得□□的事了。
从我杀死口口的隔天。老师、同学还有家人……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和三年三班有关的人,都不再记得今年四月开始,班上有一个名叫□□的男生。大家全都忘光光了。也有人说记忆就像这样被重组过了。
原本不该存在的『死者』回复死亡的状态,人数吻合现实了……于是,世界的秩序就恢复了。从相关人等的记忆到种种的改变,都被修正成原本的样子。我想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只有我和□□的『死』最有关系,所以我还留有□□的记忆。不过,我想遗忘恐怕也是早晚的问题而已。顺道一提,那个叫□□的家伙其实是两年前,也就是一九八一年那届三年三班一位姓□□的学生的弟弟。而且,事实上,他这个弟弟就是因为那年的『灾厄』去世的。除了我之外,大家的记忆已经模糊,经过调整去符合正确的现实了……
我想今后我也会逐渐遗忘□□的事。
从四月开始,班上不知不觉地『多了一个人出来』,每个月都会有相关的人死去……就算这些基本事实我不会忘,其他像『多出来的人』是□□的事,还有我把他杀掉,今年的『灾厄』就此停止的事,我想早晚都会从我的记忆中消失。
所以,我想到要留下这卷卡带。之所以想把它藏在教室的某个地方,主要是因为我怕自己早晚也会忘了录制这卷卡带的用意……趁我还有印象的时候,像这样把我自己的经历录音,纪录下来……然后,把这些事实告诉将来可能和我们有同样遭遇的你们。要怎么做才能让『灾厄』停止呢?我的建议是……
……嗯?懂吗?懂吧?」
松永先生最后用强调的语气说道:「就是让『死者』回归『死亡』。这样,那年的秩序就会回复。了解吗?让『死者』回归『死亡』。做我做的事,把『多出来的人』给杀了。这是让已经开始的『灾厄』停止下来的唯一办法……」
4
「你跟见崎同学说了吧?卡带的事。」这次轮到望月问我。
「大致说了。」我依旧躺在床上。
「前天见面的时候告诉她的。不过,她说想亲耳听看看,所以今天我才会拜托你把卡带还有录放音机带来。」
「原来如此。」
望月坐在隔壁床的床边,双手托腮。我们没开空调,让窗户开着。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和市区的很不一样,感觉十分凉爽。当然,和东京夏天的又更不一样了。
「其他人呢?」望月接着问。
「——啊?」
「你还有没有告诉其他人卡带的事?」
「这个……嗯。我跟怜子阿姨提过。」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怜子……喔。」望月把一只手从脸颊移开,点了点头。「全告诉她了?」
「我只是向她确认而已。」我慢慢从床上坐起,「因为她说十五年前的宿营她也有参加。所以我向她确认宿营第二天从神社回来的路上,是否有两名同学意外丧命。」
「——然后咧?」
「详细的情形她果然不记得了,不过,提到『回去的路上有两名同学』的时候,她表示确实有那么回事。她想起来后,好像当时的惊恐也跟着苏醒了似的……」
怎么办?——她当时苦恼地叨念着。怎么办才好,我……
面对这样的她,我……
「只讲了这些?」
「我也向她确认班上有没有一个叫做松永的同学,她说『好像有』。不过,当我问到除了两名学生死亡之外还有没有学生失踪时,她就答说:『不知道』了。」
「就跟卡带里讲的一样。」
「嗯。」
「你只讲到这里?」
「是的。」
要让已经开始的「灾厄」现象停止,方法就是找出「多出来的人」(死者),让他回归「死亡」——把他杀了。我实在没办法对她说这些。
「除此之外就没别人了?」
「我没再告诉其他人了啦。」
「我也是,谁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