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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在医院联络他的父母亲,等情况稳定了我会再回来。——啊,沼田太太。可不可以给我几件毯子?给他保暖用的。」
「没问题。」说着,沼田太太啪哒啪哒地往走廊跑去。
围在桌子旁边的同学,还有站在远处观看的同学……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不安和恐惧。女生当中甚至有人在低声啜泣。
「没事的。」面对这样的大家,千曳先生说道:「不要担心。现在送到医院还来得及,还不至于危害性命。一定没事的,所以大家不要慌乱,好吗?他平常就有这个病,只是现在发作了,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件,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故。大家没必要过度紧张或害怕。镇定下来,然后听从三神老师的指示……今晚早点就寝。好吗?」
虽然他的表情一样严峻,但讲话的态度却极为冷静。大部分的学生们都顺从地点头,我也照做,可是——
骗人。我在心里偷偷地说道。
此刻千曳先生讲的话当然是「骗人的」,说他「骗人」可能不太厚道,但至少这是他为了安抚大家而说的善意的谎言。每一个降临到班上的灾厄都不会只是「单纯的意外」。「六月死者」之一的高林郁夫从以前心脏就不好,可他偏偏就是因为心脏病发才去世的。
有气喘的和久井在参加宿营前忘了检查常用药剂的余量,虽说这不无可能,但也太反常了。原本情绪就紧张不安,加上又遇到刚才那样的冲突,他承受的压力更大了……结果病就发作了。想叫救护车,碰巧这里的电话从今天开始就不通。连手机都收不到讯号。
所有的偶然和衰运撞在了一起,造成「有事年」三年三班出事的风险特别地高——眼下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套句鸣说的话,这个班「在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不久后——
和久井的身体被沼田太太拿来的毯子包住,敕使河原和我帮忙把他抬到了门口。千曳先生的座车就停在玄关的门廊前,是辆脏兮兮的银色轿车。车子是哪种样式的我看不出来,不过,可以确定车龄应该很老旧了。
时间大约是晚上九点。
虽然雨势没有变大,但夜晚的风却越来越强。周围的树林不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听起来好像还夹杂着什么东西的叫声……
将和久井安置在后座后,我跑向坐在驾驶座的千曳先生,「那个,」我开口向他说道。「那个,千曳先生,其实……」
松永克巳留的那卷卡带的事,我虽然想说却已经没有时间了。
「没问题。和久井同学一定会得救的。」好像在讲给自己听似的,千曳先生这么说道。
「那个……小心点。」
「嗯。说到这个,你自己也是,你还抱着气胸这个炸弹呢!小心点哦。」
「——好。」
「我走了。我会尽快回来的。」千曳先生轻轻举起手,关上车门。
我注意到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的三神老师,向她问道:「你还好吧?」老师脸色苍白地看着我,「嗯」地点点头。
「你不用担心了,我……」她摸着被雨淋湿的头发,一看就知道是在强言欢笑。「呃……明天的爬山行程,还是取消算了?」
听我这么说,她用沙哑的声音应道:「是啊。」这时,刚才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
10
目送千曳先生的座车离开后,我正要走回建筑物里……
「榊原,等一下!」有人叫住了我,是鸣。「刚才谢谢你。」
听她这么说,我不由得「咦?」了一声。
「刚刚在餐厅你帮我说了很多话。」
「不,那没什么。」
我们站在不时有小雨飘入的玄关门廊处说话。照明只有一盏微弱的玄关灯……因为有点背光,所以我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不只是我。望月和敕使河原他们也……」
「谢谢你。」鸣呢喃般地又重复了一次,向我跨进一步,来到我身旁,「待会儿要不要过来?」她说。我不由得又「咦?」了一声。
「我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
参加的女生共有五人。两人分配一间,就会有一人剩下来。当然,鸣就是剩下来的那个。
「223号房。和榊原同学房间相反方向的角间。」
「——可以吗?」
「我答应你『以后再跟你说』,我想遵守承诺。」
「——嗯。」
「那……」
这时我看到鸣的肩膀后方出现了敕使河原的身影。他站在门口,一脸好奇地往我们这边看。我没来由地慌张了起来,不等鸣说完就回答道:「知道了,知道了。」
「约在十点左右,可以吗?」
「知道了,我会去的。」
「待会儿见——」鸣轻轻转身,独自走回屋里去。隔了几秒钟后,我才跟了上去。不出所料,就在我要走进大厅的时候,敕使河原一把抓住了我……
「喂。」他拍了下我的肩膀。
「真行啊,榊原。我听到了,你们约好幽会的事。」
「等等,什么幽会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