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撑着额头,陷入沉思,一旁的鸣突然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年的『灾厄』在八月总算止住是事实。」
「没错。」
「重点就在于为什么——是怎么办到的,对吧?」
「嗯。」
「那个『为什么』,到现在还找不到答案?」
「不是很肯定。我知道的,充其量不过就是谣传和猜测而已。」
「谣传、猜测……怎么说?」
这个问题是我问的。千曳先生苦恼地皱起眉头,用力抓搔起乱七八糟的头发。
「营队,就像刚才榊原同学所说的,是在夜见山山脚下、学校所有的会馆里举办。」
「那个会馆现在还在吗?」
「一直都保留着。是一栋名叫『咲谷纪念馆』的建筑,至今偶尔还是会有社团去那边办活动。不过我想应该很老旧了吧?——话说,在那夜见山的山里面,有一座古老的神社。」
「神社?」
「它的名字就叫做夜见山神社。」
「夜见山神社……」
我一边低声复诵,一边偷看鸣的表情。她毫不迟疑地点头,可见早就知道有这间神社了。
「听说宿营期间,大家曾一起去参拜了那间神社。好像是级任老师提议的。」
「参拜……」
我还是不懂。「不会吧?难道他们去祈求神明的保佑?」
「是有这样的说法。」千曳先生的语气冷冷的。「原本『夜见山』这三个字,就是二十六年前死去的岬同学的姓。再加上,从以前就有人传说,夜见山的「夜见」(yo-mi)其实是源自于「黄泉」(yo-mi)一词。因此,盖在那里的神社……怎么说呢?长期以来一直被视为是隔开阴阳两界的『要地』。我想那届的级任老师肯定是想到了这个吧?」
「于是,『灾厄』就停止了?」
「是啊。这是很合理的推断。」
「既然如此,千曳先生,碰到『有事』的那年,只要去神社参拜就啥事都没有了……」
「啊。确实有人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在那之后。」千曳先生依旧冷冷地说道。「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
「那……」
「所以才说这只是『谣传或猜测』。到最后还是搞不清『为什么』或『怎么办到的』。」
「也就是说,去拜拜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不,也不能说得那么武断。」
「为什么?」
「因为说不定有所谓『拜拜的规定』啊。比方说,要选在八月上旬、盂兰盆节前的那个时候,凑足几个人才有效果之类的。」
「啊……的确。」
「或有其他条件,当然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千曳先生先是盯着我瞧,然后往鸣瞥了一眼,「今天三神老师来找我时,其实也谈到这件事。」他继续说:「十五年前『灾厄』为什么停止、是怎样止住的?我把刚才说给你们听的告诉她,她似乎得到了许多启发,拼命点头、沉思,最后还喃喃自语地叨念道:『这样啊』、『原来如此』……」说到这里,千曳先生停顿了一下,「看她那样子,今年八月可能也会举办同样的活动吧?」讲完后,他再度盯着我的脸看。
「她也有过前年的痛苦经验。久保寺老师死后,又临危授命成了代导师,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我想她都不会放弃吧?」
对此,我无言以对,鸣则是轻声叹息。千曳先生边抓头发边说:「假设真是如此,那么问题就在于会有几个学生参加了,对吧?」
6
「我有件事要向大家宣布。虽然时间有点紧急,但下个月的八号到十号,我打算举办三天两夜的营队活动。地点在夜见山的……」
隔周的星期二,七月二十一日。在热得像蒸笼的体育馆里,举办完第一学期的结业式,我们回到教室,在暑假前最后一次的导师时间里。
如千曳先生所料,我们从代导师三神老师的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天的这个时间,教室里面的学生不到二十个人。有人是从久保寺老师去世后就一直没来,也有人是来了一下又请假。其中可能也有像鸣所说的,取得了家人的谅解和协助,趁早逃出这个市镇。
突然获得要举办宿营的告知,教室里一片哗然。从学生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暑假临时多了这么一项活动感到非常的困惑。大家并不知道个中原委,会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请大家把它当作很重要的活动。」三神老师没有先叫大家安静下来,反而扯开喉咙喊:「这是很重要的活动……不过,也不强迫,能参加的人尽量参加。——可以吗?」
她只能点到这里,不能再透露更多。
我们就学十五年前的三年三班,在同样的地方、同一个时间举办班级宿营,然后大家一起上夜见山的神社拜拜,说不定今年的「灾厄」就会停止了——宿营是为了这个才举办的,她当然不能在公开的场合这样讲。站在讲台上的三神老师,可能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友情愿得十分僵硬。不过换个角度看,又会觉得她有说不出的茫然。
惶惶不安的我,很努力想要去了解她的心理状况。
「关于细节,这几天我会寄资料到各位府上,连同报名表一起,有意愿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