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照片,我也是第一次看。」——啊,我记得他们的导师是个很帅、很年轻的男老师……好像是教社会,又指导话剧社,就是人家在说的热血老师,是个关心学生的好老师。
没错,外婆回忆往事时是这么讲的。她说的应该就是这照片上的男老师吧?
假设二十六年前,拍这张照片时他二十五岁,现在也已经五十岁了。
年龄吻合。不过,上次在这里看这本纪念册发现那个时,我和鸣一样,都觉得二十六年的改变真的是太大了。我再次把印在照片下方的级任导师姓名确认了一遍。没错,上面写着:
千曳辰治老师
「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确认。」我把头从毕业纪念册的上方抬起,转向鸣说道。
「上个礼拜在你家里,你跟我说明事情原委的时候,有好几次都说『根据某人的说法』。那个『某人』该不会……」
「真是有洞察力呢。」鸣点了点头,心情颇好地露出微笑。
「他正是千曳老师。」
6
一阵子过后,第二图书室的「主人」千曳先生才现身,就在我把一九七二年的毕业纪念册放回书架之后。
「哦,今天两个都在?」看到我们两个,他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朝角落的柜台走去。他依旧穿着一身黑,戴着黑框眼镜,夹杂白头发的鸟窝头配上削瘦苍白的脸颊。这跟外婆记忆里「热血老师」的形象,未免差太远了。
「『不存在的透明人』,已经变成两个了。」鸣答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千曳先生把手肘搁在桌子上,说道:「看来是这样,我多少听到了风声。」
「你觉得有效吗?」
瞬间板起脸孔的千曳先生回答:「说老实话,我不好说什么,因为在这之前又没试过。」接着,他把目光从我们身上挪开。「榊原同学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是的。可是……」
「可是?还是没办法相信?」
「不……嗯,好像是这样。我可能心里就是不愿意百分之百相信吧?」
「喔。」一身黑衣打扮的图书馆员将两边手肘撑在桌上,拼命抓搔起自己的头发。
「你这样也无可厚非。换作是我,突然听到这种事也会觉得无法接受吧?」他停止抓扯自己头发的动作,眉头皱在一起,「不过——」他继续说道。
「不过呢,确实真有其事。是发生在夜见山这个城市、这所学校的一种现象。」
现象……是吗?上礼拜,鸣转述「某人」的话给我听的时候,好像也用到了这个字眼。
——这不是谁使它发生的,只能说是一种「现象」。
对了,他还跟鸣说过这个。
——因此,它跟所谓的「诅咒」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虽然我已经知道所谓的「某人」就在眼前,却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二十六年前担任三年三班导师的他,为什么二十六年后会变成管理图书馆的人,还留在这所学校里呢?一想到个中的曲折,我就有说不出的好奇。
「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吗?」我站起来,和鸣一起走到柜台的前面。
「千曳老师以前是社会老师兼话剧社的指导老师,二十六年前您担任三年三班的导师,甚至还教过我的母亲……」
「没错。你上次来的时候,看纪念册时发现的吧?」
「啊,是的。那个……我想请问,为什么你现在会在这里?」
「这问题很难回答。」
「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那部分的事,见崎同学没有告诉你吗?」
我斜瞄了鸣一下,回答说:「没有。」
「喔。」千曳先生抬头望向墙上的时钟,第五节课已经过了三十几分钟。
「礼拜四的这个时候是美术课吧?下一节的班会你们也打算缺席吗?」
我和鸣互相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点了头。
「我们不在班上,大家会比较放松……」
「大概吧。很正确的判断。」
「那,千曳老师您呢?」这时我试着丢出突然想到的问题。
「老师您不装作没看见我们,不会有问题吗?」
「请别叫我『老师』,叫『千曳先生』就行了。」
「呃……好。」
「反正我又不是班上的什么人。我跟三年三班没有直接的关系,换句话说,我的处境是安全的。所以,我照常跟你们接触应该没有影响。」
对喔。就因为这样,鸣才会经常一个人跑来这里,从这个人身上取得一堆有的没的资讯。
「说到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千曳先生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趁此机会,我就从头到尾跟你们说一遍吧。反正见崎同学也只知道一部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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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二十六年前的那件事,老实说,我实在不愿意提起。不过,在这所学校里,有第一手资讯的人应该只有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