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难得见崎学姐……」
「别说了,赶快过来就对了。」然后,望月几乎是用拖的把两人带了出去。
鸣对着画架上的「呐喊仿作」发出噗哧的笑声,我被她逗得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有那两位不明白(不可以明白)缘由的局外人在场,要把我们继续当作「不存在的透明人」实在很困难。他不能待在这里,必须马上离开,因此得对那两人捏造根本不存在的「急事」——想到这里就不禁同情起来。
鸣离开「呐喊的仿作」,往房间的更里面走去。紧接着,她从置物柜的后面搬了什么出来。那东西被白布整个罩住,看形状,应该也是座画架。鸣轻轻将盖布取下,露出了正面背对我们的十号大油画。鸣轻叹了口气,把画转过来。那是一张画到一半的油画。我连问都不用问,就可以确定它是鸣的作品。画上画的是身穿黑衣的女性肖像,一看就知道是鸣的母亲,只是……奇怪的是,她的脸被切成了两半。从头到额头、眉心、鼻子、嘴巴,整张脸好像从中间裂开了。裂开的右半边脸带着微笑,左半边则是忧伤的表情。由于没有描写血液或皮下组织,所以完全感觉不出她是活生生的。不过,这幅画说异色很异色,说它有种恶趣味也说得通。
「幸好没有被扔掉。」鸣喃喃自语。
「如果今天美术社的成员不是望月,而是赤泽同学的话……」
「不存在的东西」的画也不该存在,所以可能会被处理掉,她是这个意思吧?
「这个,你要拿回家吗?」我问。
「不用。」鸣轻轻摇头,把油画翻转过来。重新帮画架盖上白布,塞回置物柜的后面。
4
从美术社来到走廊上的时候,我们碰巧遇到了三神老师。当然,我们必须装作没看到她。她也必须装作没看到我们。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我们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
三神老师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们的反应,于是也停了下来,难过地把目光从我们身上移开。那个时候,她的嘴唇抖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毕竟这发生在幽暗的走廊上,前后不过几秒钟。
下一节课,星期四的第五节课就是三神老师的美术课,然而我们并不打算参加。像这种艺能科的课,我们两个「透明人」不要参加的话,老师还有班上的同学肯定会比较轻松吧。第六节课的班会也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怎么办?」并肩走过走廊的时候,我小声地向鸣问道。
「去图书室吧。」鸣答。
「那当然是第二图书室啰。午饭也到那里吃吧!」
5
于是,当第五节课的钟声响起时,我们来到了第二图书室。里面空无一人,就连管理员千曳先生都不见人影。鸣拉开围着大桌子的其中一张椅子坐下,读起自己带来的书。当她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时候,我正好瞄到了书名,叫做《寂寞的群众》。看来,它不会是我和水野小姐有兴趣的那种书。
「这是我从第一图书室借来的。」眼睛盯着打开的书页,鸣说道。
「书名还挺吸引人的。」
「《寂寞的群众》?」
「作者名叫大卫•芮斯曼,你听过吗?」
「没听过。」
「你爸的书柜里可能就有一本。」
喔,是那方面的书啊。「好看吗?」
「还好。」
按照上回千曳先生的指示,我独自走到同一座书架的前面。在熟悉的地方找到了那本书——一九七二年的毕业纪念册。我把它抽了出来,走回大桌子。
我选了跟鸣相隔两张椅子的座位坐下,打开纪念册。这次我并不是想把国中时期的母亲再看一遍,而是想到了有件事要确认。
我翻到三年三班的部分,仔细凝视起左边的团体照。
第二排从右边数来第五个,笑得有点僵硬的国三生的母亲。在她的斜前方,全班的右边,离学生队伍几步的地方,站了一个男的。瘦瘦高高的身材,穿着蓝色夹克。一手叉着腰,脸上的笑容比谁都灿烂。他是……嗯,果然如此。
「你母亲是哪一位?」背后传来鸣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差点叫了出来。真是的……明明我跟她距离不到几公尺,怎么连她站起来了我都不晓得?
「是这位。」我惊魂未定,指着照片说道。
「哦。」鸣越过我的肩膀看向毕业纪念册,一边审视照片上母亲的五官,一边喃喃自语:「她叫理津子,是吗?」
「啊……原来如此。」不久,她好像领悟了什么,点了点头。接着,她把我右边的椅子拉了出来,轻轻坐下,向我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呃……」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是在生我的那年夏天——七月,产后月子没有做好,再加上得了重感冒去世的。」
「喔。」
那是在十五年前……算精准一点,应该是十四年十一个月前发生的事。
「对了,你知道这个吗?」这次换我提出问题。
我偷偷看了一下鸣的侧脸,总觉得她今天左眼的眼罩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脏。
「这一届的三年三班,你看,这是他们的导师。」
团体照右边、穿蓝色夹克的男士。
「跟现在差很多喔?」鸣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