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不让符咒继续受到干扰,那家伙终于打算出手了?」
「应该是。」鸣轻轻点头。
「当时那家伙还这么对我说喔。他说等下个月一到,就要告诉我二十六年前的那件事。可是到了六月,他却连屁都没放一个,说是情况改变了什么的。」
「那是因为后来樱木同学死掉了。」
「——为什么?」
「你和我接触,破坏了好不容易定下的『规矩』。我想大家都在担心符咒可能已经失效,却又束手无策。不过呢,要是五月中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话——」
「什么事都没发生……是指都没有人死掉吗?」
「没错。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年就可以说是『无事年』了。因此这个符咒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对喔。」所以,对我也就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了。可以放心地对我说明一切。把班上某个人当成「不存在东西」的奇怪「因应对策」也可以就此停止。然而——
「樱木和她母亲死得那么凄惨,这意味着大家的预测是错误的。很明显的,今年是『有事的一年』,而且『灾厄』已经开始了,所以……」
所以敕使河原才会说:「那个时候和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就这样,盘据在我心中的不解和疑惑一点一点地被解开了。
「那个,我还想问一件事。」那是从我在学校和鸣说话以来,就一直在意的小问题。「那个,你的名牌。」
「——啊?」
「你的名牌看起来特别脏、特别绉。那是为什么?」
「啊……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别着旧名牌四处晃的鬼魂吧?」
鸣一边忍住笑意一边答道:「发生了悲剧,我的名牌下小心掉进洗衣机里面,和衣服一起洗了。要换新的底纸又觉得麻烦……」
喔,原来就这么简单。
我打起精神,试图问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你的桌椅是旧的?有什么含义吗?」
「那个呀,也是规定。」这次鸣很认真地回答。「被指定当『不存在的东西』的学生,照规定要坐到那个位子上。〇号馆二楼的废弃教室里留有以前用过的课桌椅,那桌椅是从那边搬来的。这对施行符咒而言,或许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也说不一定。」
「原来如此,我有看到那张桌子上的字哟。」
「啊?」
「『死者,是谁?』那是你写的吧?」
「没错。」鸣垂下眼,点头承认。「我知道我不是『死者』。那么,班上到底谁才是今年的『死者』呢?」
「是吗?啊,不过,」脑海里突然闪过某个有点坏心的问题,我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自己是不是『死者』,有办法自行判断吗?」
「…………」
「照你刚才所说,连『死者』本身的记忆都会经过『调整』。那么,应该没有人有把握自己不是吧?」
鸣被问得哑口无言,似乎想掩饰自己的不安,她不停地眨动双眼,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有这样的反应。
「因为……」她本来想解释的,却又闭上了嘴巴。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进来的是鸣的母亲——「工房m」的人偶创作家雾果。
4
雾果女士大概一直在二楼的工房里工作到刚才吧?她穿着和鸣一样的黑色牛仔裤配上黑色衬衫,一身轻便装扮,头上包着亮黄色的头巾。
就女人而言,她的个子算高的,没有化妆,一看就知道是天生丽质。说她像鸣是有几分像,但怎么说呢?她给人的感觉比鸣更冰冷。这和她接电话时听起来有点不安的印象完全不同。
一开始,她好像发现奇怪动物似的盯着我看,
「这是我朋友榊原同学。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位。」鸣介绍完后,她「喔」了一声,表情也变了。一直像人偶一样没有表情的脸,瞬间展开不太自然的笑容,
「欢迎。让你看到这副德行,真是不好意思。」她边说边将头巾拿了下来。
「真难得耶!这孩子很少带朋友来家里玩。榊原同学是吧?」
「啊,是。」
「她很少提起学校的事。你是她班上的同学?还是美术社的?」
美术社?鸣也有加入美术社吗?那她和望月本来……
「榊原同学也是楼下艺廊的客人。他偶然发现后入内参观,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我们刚刚就一直在聊人偶的话题。」
鸣对自己母亲讲话用的竟是敬语。看起来十分自然,好像不是只有今天才这样。
「哦,是吗?」雾果女士的笑容更友善了,
「男孩子很少这样呢。你本来就喜欢人偶吗?」
我紧张地回答说:「嗯,还好。」
「啊,不过,像这里的人偶,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所以吓了一大跳。」
「吓了一大跳?」
「啊,这个,我不太会形容……」跟刚刚正好相反,在超强的冷气房里,我竟然直冒汗。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