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大概觉得不可能吧?」
「那是……当然。」
「不过,好像是真的。」似乎连鸣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显得有些困扰。「这不是谁造成的,它是一种『现象』。——某人是这么解释的。」
「现象……」真是的,还真是匪夷所思。
窜改纪录?调整记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死之后就是葬礼了。
不知为什么,外公沙哑的声音突然掠过我的耳畔。紧接着,是奇怪的重低音,仿佛要盖过他的声音似的,吱吱地响着。
——我再也、再也不要参加葬礼了。
「大家以为是哪里弄错了,将不够的桌椅补齐后也就没再多想。啊,也是啦。平白无故多出一名学生本来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所以大家也就没有认真看待这件事的严重性。可是——」
鸣缓缓眨动没被眼罩遮住的右眼。「就像刚刚所说的,从四月开始,每个月都会有和班级相关的人死掉。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每个月……你是说一整年吗?」
「一九七三年的话,我记得好像是学生六人,学生家属十人。这很不寻常吧?」
「嗯。」我不得不点头。「如果这是事实的话……」
一年内死了十六个人。这的确是很不寻常的数字。
鸣又慢慢地眨了眨右眼。
「然后,接下来的那一年,同样的事又发生了。新学期一开始,桌椅就少了一套,每个月都有人死掉……实际受到波及的人发现事情非同小可,连这肯定是诅咒的声音都出来了……」
诅咒……「被诅咒的三年三班」。
「所谓的诅咒,是什么诅咒?」
听我这么一问,鸣平静地回答:「二十六年前死亡的Misaki的诅咒。」
「为什么Misaki要诅咒大家呢?」我追问道。
「Misaki在班上并没有被欺负啊。受欢迎的同学突然去世,大家不是还很难过吗?怎么却反而被诅咒呢?」
「很奇怪吧?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有人说这跟所谓的『诅咒』不一样。」
「『有人』?」
我好奇地追问,鸣却不回答,「后来——」打算就这么说下去。
「等一下。」我制止她,用大拇指按压左边的太阳穴。
「可不可以让我整理一下?二十六年前三年三班的Misaki死掉了。从隔年开始,三年三班就会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个人』。然后每个月,班上学生或是学生家属就会接二连三地死掉……喂,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呀?为什么多了一个人就会有人死掉呢?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道理。」鸣轻轻地摇头,
「我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不过呢,从过去发生的种种,怎么说呢?可以归纳出所谓的经验法则。透过管道,每年都会一届届地传承下去,所以相关人等都会知道……」
她先是压低了声音,然后如此说道:「他们说,多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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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按压太阳穴的拇指更加用力了。「呃,所以……死者是二十六年前死掉的Misaki,对吗?」
「不,不是这样的。」鸣又轻轻地摇头。「不是Misaki,是其他的『死者』。」
「死者……」
教室里,鸣桌子上的那行涂鸦,「死者」,是谁?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这要归咎于二十六年前三年三班同学做的那件事。那时大家决定把已经死掉的Misaki当成『没有死的人』、『事实上还好端端待在这里的人』,装了一整年。结果,毕业典礼当天住教室拍的全班合照里,出现了早就不在人世的Misaki的身影。对吧?说起来就是因为这样,才把『死者』召唤回来的。」
鸣继续说道,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换言之,这件事成了一个起头,所以夜见北三年三班才会那么接近『死亡』。那里变成了用来召唤『死者』的『场所』。他们是这么说的。」
「召唤死者?」
「是的。究竟是何道理也说不清楚,反正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不知不觉中,鸣的口吻又变得好像在向我解说这个世界的秘密似的,像她在被人偶围绕的地下室里说话的时候那样。
「班上有『死者』混入,是这个班级接近『死亡』的结果。反过来说也可以吧?正因为有『死者』混入,所以他们才更接近『死亡』——不管怎样『死亡』都是空虚的。它和人偶一样,一旦太靠近就会被吸进去,所以……」
「所以,每个月都会有人死掉?」
「你觉得呢?虽然这是我自己乱想的。」鸣说。「应该这么说,接近『死亡』的人会比不在『那个场所』的人更容易死掉。」
「更容易死掉?」
「比方说,就算过着同样的生活也会比较容易发生意外。就算遭遇了相同的意外也较容易受重伤。就算受的伤相同,也会比较容易致死,类似这样。」
「哦。」也就是说,在各种局面都会产生偏高的危险性,一再累积后……就会陷入决定性的「死亡」的陷阱中,一命呜呼?是这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