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的消息,从教室里冲了出来。她从伞架里抽出雨伞,一拐一拐地跑着。一开始她本来跑向离她最近的东梯,可是她的这个举动却在看到我们时突然停了下来。那个时候我和鸣就站在楼梯口的窗边,下一秒,她就转身往反方向的西梯跑去了。
假设……我思量着。假设,当时她没有改变心意就走东梯下去的话……
也许,那起意外就不会发生了。穿过长长的走廊,一口气跑到西梯,偏偏那一带的地板特别湿,害她滑了一跤,这种种因素加起来,造成了那令人难以置信的意外。所以……
当时为什么樱木要那么做呢?为什么在看到我和鸣之后就马上……
「你有听过见崎鸣这个名字吗?」
热狗来了,但我不想碰,只拿起副餐冰茶,润一下干渴的喉咙,问水野小姐:「Misaki?」
也难怪她会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因为四月死在医院的那个女孩就叫「未咲」。
「Misaki Mai……那是谁啊?」
「她是我们班——夜见北三年三班的女生。你没听你弟提起过吗?」
水野小姐微微鼓起一边的脸颊,「都说平常我们姐弟不太交谈了。所以那女生怎样了?」
「我答应早晚要告诉你的那件事,事实上就跟那个叫见崎鸣的女生有关。」
她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不断点头。于是,我尽量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嗯嗯。」水野小姐先是双手抱胸,频频点头,接着又塞了一块三明治到嘴巴里面。「好像有听你提过,戴眼罩的女生嘛。喔。——所以榊原同学你喜欢她?那个叫Mai什么的。」
「咦?」呃……等、等一下,大姐。「不是那样的。」我有点不太高兴,连忙否认。「我只是……好奇。总觉得她在班上非常的特殊。」
「那就叫做喜欢啊。」
「都跟你说不是了。」
「知道了,知道了。好啦,让我把事情重新整理一下。」
「…………」
「四月下旬的某天,应该是二十七号没错,在医院去世的藤冈未咲是Mai的表妹。Mai对这件事感到非常的悲伤,所以特地『送了个东西』到未咲的灵堂去看她,是这样对吧?」
「是的。」
「然后呢?你说Mai在班上怎么个特殊法?」
「就……」我考虑了很久才回答。「呃……是这样的,她本来就很特殊。不过,该怎么说呢……一开始我还以为她被霸凌了,不过看起来又不像。相反的,我觉得大家比较怕她。」
「怕?」
「说怕好像又不太对……」我试着在脑海里回想,第一天上学以来眼睛所看到的画面和耳朵所听到的话语。「比方说,我有一个叫敕使河原的朋友,他就曾突然打手机给我,要我『不要理会不存在的东西』。」
「不存在的东西?」
「Mai本人说,大家都是看不到她的,然后……」
水野小姐再度双手抱胸,陷入沉吟。
我继续往下说:「紧接着,就发生了上礼拜的那起意外。」
「嗯,根据常理推断,这只是单纯的偶然。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关联性,不是吗?」
「根据常理推断,确实是如此。」只是……
「还有一点,我一直搞不懂。是有关二十六年前的某个故事……」
就这样,我说出「Misaki」的传说,这期间水野小姐完全没插嘴,只是静静地听我说。
「……这故事你听说过吗?」
「我第一次听,因为我是南中的。」
「令弟肯定知道。」
「我想也是。」
「那个跟这个到底有何关联,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
「原来如此。」水野小姐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继续说道:「从那之后,我就没去学校了,所以现在班上是什么情况,我根本就不晓得。关于这个,你是否有从令弟那边听到什么……风声?」
「感觉大家好像不太敢谈论它呢。这热狗你不吃吗?」
「啊……没有,我正要吃。」
我并非完全不饿。水野小姐盯着我咬下热狗之后便说:「那好,就让我去打探一下吧。」
二十六年前的事,还有Mai的事。不过,我跟我弟的感情没有很好,所以我不保证能套出多少。榊原你明天会去学校吧?」
「会。」
隔了一个礼拜要重回学校了。想到这里,我突然紧张了起来。话说,鸣现在正在干嘛呢?此时胸口的隐隐作痛,但跟肺破了个洞或快要破洞时的症状又不一样。
「我这边要是探听到什么会打电话给你,最近你还会来医院吧?」
「嗯,这个礼拜六会来。」
「礼拜六……是六月六号。要去看『天魔』※吗?」(※恐怖电影,一九七六年由葛雷哥莱•毕克和李•瑞米克饰演领养天魔的美国驻英大使夫妇。二〇〇六年的重拍版本,则由李佛•薛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