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体育课,在C号馆的顶楼跟见崎鸣聊天的时候,她就带着一本素描簿。难不成她也是美术社的?
这间0号馆的美术教室比普通教室要大上一倍。虽然陈设和备品都很老旧,灯光也有些昏暗,但因为天花板挑高的关系,不怎么有压迫感,反而给人很宽敞的感觉。
我试图重新扫视了一遍整间教室。果然,还是看不到见崎鸣的身影。
上午的课都还有看到她啊,我不禁疑惑了起来。虽然没时间好好交谈,但有一次我趁课间空档成功堵到了她,跟她聊了几句。昨天你一个人淋雨回家喔?说的无非就是这种无聊的话。
「因为我不讨厌雨。」那时她说。
「我最喜欢的就是寒冬冰冷的雨。快要变成雪之前的雨。」
我原想午休时再去堵她,跟她多聊几句的,但跟昨天一样,我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从教室消失了踪影。然后,直到第五节的这堂课开始了,她都没有出现……
「对了,榊原同学。」望月出声叫我,打断了我对鸣的揣想。
「干嘛?」
「你觉得……三神老师怎样?」
「你问错人了,这问题我无法回答。」
「喔,是吗?……唔,也对。」望月不住地点头,脸又微微地红了。
什么嘛,这家伙——咦?我不禁心头一惊。
他该不会暗恋美术老师吧?这样好吗?两人相差了十几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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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孟克的『呐喊』,总共有四个版本。」
「啊,这我听说过。」
「我最喜欢的是收藏在奥斯陆国立美术馆的那幅。红色的天空显得无比惊悚,好像随时都会滴下血来。」
「哦?——不过呢,那幅画与其说是惊悚,倒不如说是让人感到不安吧?如果仔细看的话。这样你还会喜欢吗?」
说好懂那幅画还真的挺好懂的,只因视觉印象太过强烈,大家反而把它的主旨抛在一旁,更画了许多谐拟恶搞作。就这点来说,它算是颇受欢迎的作品。当然,望月所谓的「喜欢」绝不只是那种程度的喜欢。
「不安……是啊。那幅画把不安到无以复加的情绪全部宣泄了出来,所以我很喜欢。」
「你说你喜欢它的令人不安?」
「不安这种事,不是假装它不存在它就不存在的——榊原同学你也会不安吧?班上的同学肯定也会。」
「柠檬跟洋葱也会?」我半开玩笑地说,结果望月有点难为情地笑了,
「因为画是心象的投影嘛。」
「嗯。可是……」
美术课结束后,我跟望月优矢很自然地结伴离开了教室,跟他一边聊天,一边走在〇号馆幽暗的走廊上。
「嗨,榊。」
有人从背后拍了我一下,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敕使河原,好像从今天开始,他决定简称我为「榊」了。
「你们两个在偷偷讨论三神老师喔?既然这样,我也要加入。」
「很遗憾,没你想的那么美。」我答道。
「什么嘛。你们在讲什么?」
「我们在讲笼罩全世界的『不安』。」
「什么?」
「敕使河原,你会不安吗?」
我心里想说这小子应该不会有那样的情感吧?却还是问了。很自然地,我也省了敬称,直接叫他「敕使河原」。没想到染发的傻小子竟大点其头,回答说:「不安,当然会!」
也不知道他说真的还是假的。「毕竟升上了三年级,而且还被分到『被诅咒的三班』。」
「咦?」我忍不住咦了一声,同时窥探了一下望月的反应,他低头默默盯着自己的脚,显得闷闷不乐,好像在抗拒着什么。一瞬间,空气似乎冻结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那个,榊。」敕使河原说,「我从昨天就一直想告诉你……」
「等一下,敕使河原同学。」望月说话了。
「你还嫌不够糟吗?」糟?哪里糟?怎么个糟法?
「是『够』乱了啦,可是……」敕使河原话说到一半,我都被搞糊涂了,虽想开口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临时又打消了念头。
因为此刻我们正沿着〇号馆的走廊,来到所谓第二图书室的门口。平常鲜少有人使用的老旧图书室,入口的拉门微微敞开着。而且,透过那缝隙可以看见室内的样子。
有人在里面。她……见崎鸣在里面。
「怎么了?」敕使河原诧异地问道。
「啊,失陪一下。」丢下暧昧的回答,我打开图书室的门。人在里面的鸣转过头来看我。
鸣独自一人坐在盘据房间的大桌子前面。「嗨!」我朝她举起了手,然而她并没有反应,随即把视线移回了桌面。
「喂、喂,榊,你这是……」
「榊、榊原同学。你怎么……」不管敕使河原和望月的阻拦,我一脚踏进了第二图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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