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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二节以后的其他课,我还是有同样的感觉。当然情况会因为科目或授课老师而有些微的不同,不过,该怎么说呢?总觉得表面下有暗潮汹涌着。
不可思议的安静、拘束,还有紧张感……没错,就是这些。
虽然我还说不出是谁?为什么?不过,我确实感觉到了。那就好像某人(也许是大家?)正提防着什么……搞不好还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之下。连他们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提防……不,说不定这些都只是我自己多心,无中生有?——也不无可能。唉,算了,也许久了就习惯了。
下课休息时间有几个同学来找我讲话,大伙儿聊了几句。每次一有人喊「榊原」、「榊原同学」,我心里都会一惊,绷起神经。不过,基本上我表现得颇为沉稳,应付得也还算得体——我觉得啦。
「害你住院的那个病已经好了吗?」
——嗯,已经没事了。
「东京跟这里,哪边比较好?」
——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不同。
「不过呢,还是东京比较好。不像夜见山这种地方城市,只会越来越没落而已。」
——那边也有让人很受不了的地方。到处都是人,街上闹烘烘的,难得有平静的时候……
「住在都市肯定是这样的。」
——相较之下,这里安静多了。又可以亲近大自然。
夜见山比东京好,这有一半是真心话,有一半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听说你父亲是大学教授,因为研究现在人在国外是吗?」
——咦,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
「是久保寺老师说的,所以大家都知道。」
——是吗?所以,我之前上哪一所国中,大家也都知道啰?
「都知道啊。不过,送花去医院探望你这件事,是三神老师提议的。」
——喔,原来如此。
「依我说,这个班级的导师干脆就让三神老师做好了。她不但人长得美,办事又灵光,才不像……喂,你不这么认为吗?」
——唔,或许吧。
「对了,榊原同学……」
——我爸他从今年春天开始,一整年都会待在印度。
「印度?那不是比日本还热吗?」
——嗯,好像真的满热的。
我一边应付一堆有的没有的问题,一边搜寻着Misaki Mai的身影。不过,她一下课马上就离开了座位,人也不在教室里面。难道她休息时都一定会跑出去吗?
「你东张西望的,是不是哪里让你觉得不安?」
——不……没什么。
「送去医院给你的笔记影本有用吗?」
——啊,嗯。非常有用。
「午休的时候,我带你全校逛一圈怎么样?有很多地方要先去认识一下。」
如此提议的是一名叫做勅使河原的男同学。这里规定在学期间每个学生都要在制服上别上名牌,所以不用他自我介绍,我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跟风见智彦的感情似乎很好,因为他们是两人一起来找我讲话的。
「谢谢。那就麻烦你了。」我回答道,不动声色地看向Misaki Mai的位子,眼看着下一节课就要开始了,她还没有出现。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面对操场靠窗的最后一个座位是她的位子。只有那位子的书桌跟教室其他的不一样,怎么看都像是年久失修、早该汰换的骨董。
7
我以速战速决的方式,很快地解决了午餐。
虽然也有不少同学把桌子并在一起吃饭,不过呢,我并不是很想打入他们的圈圈,所以只好用比赛谁吃得快的速度,三两下地把外婆准备的便当嗑完。仔细想想,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学校吃着家人亲手做的便当。以前那所国中有营养午餐,碰到学校举办远足或运动会的时候,我就会去便利商店张罗自己的午餐。从小学开始,一直都是这样。为了没妈妈的儿子,偶尔亲自下厨之类的……我老爸压根就没想过。
因此能吃到外婆亲手做的便当,实在令人感动揪心。谢谢你,外婆,我吃饱了。我再次怀着无比感恩的心情,偷偷在心里双手合十。
话说回来——我将教室内环顾了一遍。Misaki Mai人呢?
午休时间,她都在哪里?做些什么?
「榊原。」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我。
同一时间,我的肩膀还被拍了一下,让我全身的神经更加绷紧了。我心想「终于来了吗?」心惊胆战地把头转了过去——
叫住我的人是勅使河原,风见也在旁边。从他们两人的脸上感觉不出半点恶意……真是的,我快被自己的神经过敏烦死了。
「我们刚才说好的。」勅使河原说。
「要带你去校园逛逛。」
「啊……对喔。」
其实不用特地带我去逛的,这是我有点孤僻的真心话。学校哪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