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What?……Why? 第二章 五月之一

/>   她的反应很冷漠,不过那小而薄的嘴唇隐约含着一抹浅笑。

  「那时你去地下二楼是有什么事吗?」我追问下去,「记得你说要送东西过去,是要送给谁呀?你手上拿着的好像是白色的人偶,那就是你要送的东西吗?」

  「我讨厌人家问个不停。」鸣冷冰冰地说完后,别开了视线。

  「啊,抱歉。」我赶紧道歉。

  「我不是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只是有点好奇……」

  「那天,发生了一件悲伤的事。」

  ——它在那里等我。我可怜的半身。

  没错,记得当时在电梯里面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我可怜的半身指的是……

  虽然我很想知道答案,却不好再问下去。她自己也没多透露什么。远方雷声再度响起。吹过顶楼的风好像比刚才还要冷,是错觉吗?

  「你——」见崎鸣主动开口。

  「你叫做榊原•恒一(Sakaki-bara•Kou-iti),对吧?」

  「嗯,没错。」

  「你很在意吧?那个。」

  「嗯……咦?」等一下。难道她要在这里聊那个?

  「什、什么意思?」鸣用平静的眼神凝望着故作镇定的我。

  「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同样的姓在日本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如今还不满一年呢!」

  「…………」

  「榊原……,幸好你的名字不是『圣斗』(Seito)。」说罢,她的嘴角又泛起一抹浅笑。

  真是败给她了。那个话题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了,今天在学校也还没有人提到。偏偏现在,从见崎鸣的口中讲了出来。

  「怎么了?」鸣疑惑地偏着头。

  「难道你不希望别人提起?」

  我很想不在乎地回答「没有」,但却说不出口,这下该怎么办呢?我还没开始想应对之策,就决定还是坦白算了。

  「因为它会唤起我不好的回忆,」我表情严肃地说道,「去年,在之前的学校。神户发生了那起事件,使得『酒鬼•蔷薇•圣斗』(Sakaki-bara•Seito)变成大家讨论的话题,再加上被逮捕的嫌犯又跟我一样是十四岁的国中生……」

  「所以,你被霸凌了吗?」

  「没有到霸凌那么严重。只是……」是啦,真的没有那么严重,并没有人恶整我,只是大家会半开玩笑地——

  把我的姓写成「酒鬼蔷薇」,或是叫我「圣斗同学」之类的,说无聊还真的挺无聊的,充其量不过是孩子气的恶作剧。当然,我都只是一笑置之,没有多加理会,但久了毕竟是一种困扰。换句话说,它成了压力的来源。每天我都抱着这样的压力过日子,直到去年秋天,第一次气胸发作。究其原因,说不定就是「酒鬼蔷薇」所造成的,这种推断也不无可能。

  老爸离开日本的这一年会把我送来夜见山让外公外婆照顾,也是因为他知道个中的隐情,难得展现出为人父母体贴的一面。他大概是觉得与其让我在学校人际关系越来越差,还不如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会比较好吧?

  我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但见崎鸣听了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同情或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里,都没有人提过?」她问。

  「你是第一个。」我露出苦笑。不可思议的是,心情变得比较轻松了。

  只因为这样的经历,从早上开始只要一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就会全身紧绷。我甚至觉得像这样介绍自己、跟人家讲话,根本是愚蠢透顶。

  「大家可能有所顾忌吧?」鸣说。

  「是吗?」

  「不过呢,这个顾忌未必是考虑到你的心情。」

  「怎么说?」

  「听到榊原这个名字很自然地会联想到『死』,而且还不是单纯的死,是以学校为舞台的凄惨之死。」

  「联想到『死』……」

  「没错。」鸣静静点头,按住被风吹乱的头发。

  「大家想到就很害怕。所以……会下意识地不去提它,就像保护伤口一样。」

  「——所以呢?」

  她是什么意思?

  「死」是个不吉利的字眼,任谁都会觉得讨厌,这是可以理解的。只是……

  「在这里,」鸣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冰冷、平淡,「在这所学校里面,三年三班是最接近『死亡』的班级。一直以来,比起任何学校的任何班级都要接近死亡。」

  「接近『死亡』……」好难懂啊!我用手抵着额头。

  鸣凝视着我的右眼逐渐眯成了一条线。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榊原同学。」接着,她慢慢地转身面向操场那边,倚着咖啡色的铁栏杆,抬头看向斜上方。我站在她的背后,也学她仰望天空。跟刚刚比起来,云好像又变厚了。

  远方再度传来雷声。饱受惊吓的乌鸦聒噪着,有几只鼓动黑色的翅膀从树林里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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