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没办法过来。最后我们找不到人手,只能三个人连夜赶工;做到一半时,却发生了件怪事。」
「怪事?」
「我去厕所上大号」明明不必连大号也讲出来的,她的舌头却不理会难为情的主人,擅自大揭秘密。「结果厕所里没纸,我想应该有备用的,到处找,却没找到;无可奈何,只好到男厕去拿。假如是白天,这种事我绝对做不出来;不过当时是晚上,那栋校舍里除了我们以外没别人了——话是这么说,要我直接在男厕上完,我还没那个勇气。等我回女厕方便完、走回教室时,看见季里子正朝这边来;我问她『怎么,妳也来便便?』她说不是,是因为我迟迟没回去,才来看看情况。现在一想,她当时的态度很奇怪,还特别降低音量;我还想她是不是想丢下紫苑偷懒呢!不过我什么都没说,就和她一起回教室了。然后,紫苑看见我们,竟然露出诧异的表情;现在一想,这也很奇怪。她的表情就像在问『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或许我想太多吧!紫苑好像想说什么,季里子却急忙从口袋里拿了个东西出来,原来是卷透明胶带。季里子说是在楼下的出路指导室找到的,紫苑听了松口气说『太好了,那就开始呗!』好像是胶带用完了,正伤脑筋。要制作球道,得将边缘部分用保丽龙连接起来,并在上头贴色纸,所以需要大量的胶带。」
「也就是说,做到一半胶带不够了,所以季里子同学去找,回来时又碰上了妳?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啊!」
「有!那时候我重新加入工作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但现在回想起来,我走出厕所时,季里子怎么看都是刚从教室走出来的嘛!假如她真的去过楼下的出路指导室,以楼梯的位置来看,她应该要出现在我身后才对啊!可是当时她却是出现在我眼前。」
「可是,要是季里子同学没去过楼下的出路指导室,她要怎么拿透明胶带回去?」
「怪就怪在这里。我觉得透明胶带不是从出路指导室拿来的,应该本来就在季里子口袋里」
「咦?我不懂耶!本来就在口袋里的话,干嘛特地到出路指导室去找?」
「也就是说,我不在时,在教室里做道具的只有紫苑和季里子两个人,而季里子趁着紫苑没注意时,把胶带藏到口袋里去。」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就是这点搞不懂。不过,从我们在厕所前碰头时的方向来看,季里子好像是打算带着胶带到外头去……」
「要是胶带就这么没了,会怎么样?」
「作业当然会中断,或许就无法赶在园游会当天之前完成球道了……」
增子觉得不敢置信。从状况上来看,季里子岂不是打算妨碍场地高尔夫的制作?只不过当她想带着胶带到校外时正巧碰上增子,才以未遂收场。
但这么一来,便代表季里子想陷害紫苑,怎么可能?别看季里子那样子,她的正义感可是比别人强上一倍;见到同学们摆出事不关己的脸孔,将杂事全推给认真负责的紫苑,最生气的应该就是季里子……
不,慢着,再多想想吧!季里子趁着紫苑没注意,把透明胶带藏进口袋;接着她怎么做?谎称找不到胶带,说要去找代用品,便离开教室,而在厕所前遇上增子……看来还是像企图妨碍作业。
但这么做对季里子有何好处?要是她就这么从学校消失,隔天要如何面对紫苑?即使要妨碍,增子也不相信季里子会用这么笨的手段。
增子觉得自己疏忽了某个基本环节,并试着加以思索。她想起了紫苑当时的表情;增子与季里子回教室之时,她露出了疑惑之情……且欲言又止。那表情意味着什么?
增子大胆推测;紫苑之所以面露疑惑之色,莫非是因为季里子比预料的还要早归之故?换句话说,季里子是说要到比出路指导室更远的地方拿透明胶带来,亦即到校外去。然而,文具店在那个时间早已关闭,当时安艺高中周围并没有深夜营业的便利商店。这代表……
季里子是否说要回家拿胶带来?然后把事先藏起的胶带伪装成从家中拿来的,带回教室。这就是她的计划?这么一想,就说得通了;季里子有个必须回家一趟的理由,透明胶带只是她的藉口而已。
不过,若是如此,季里子为何不老实对紫苑说她要回家一趟?是因为在赶工之际独自脱队,让她觉得愧疚?但假如有正当理由,紫苑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这一点季里子应该最明白。不……
不,慢着。结果当晚季里子并没回家,而是彻夜帮忙工作。为什么她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因为碰上了增子?不可能。倘若她对紫苑说胶带没了要回家拿,她对增子也可以这么说。季里子大可直接在厕所前分道扬镳并回家,但她却没那么做。
为什么?她连藏胶带这种不光明的手段都使出了,为何半途而废?合理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已没回家的必要……
增子突然有种光线在眼前四散的错觉,倏地她什么都明白了。季里子在厕所前遇见增子,所以她不需到校外去了——没错,季里子以为增子不想工作而偷溜回家。为何季里子有此误会?是厕所,继增子之后,季里子也到女厕去解手,但增子人却不在那里,因为当时她到隔壁的男厕去拿卫生纸。然而,不知情的季里子却慌了手脚;紫苑已经因同学们的不负责任而大为痛苦,要是连增子都背叛她跷班回家,不光是作业延迟,身为立案人的责任感也会令她大受伤害。担忧的季里子一心想在紫苑发现前带增子回来,因此才谎称透明胶带不见。季里子要去的不是自己家,而是增子家。
事实上,增子并未逃之夭夭,只是去上个厕所而已;季里子知道后心急如焚,趁着疑惑的紫苑还来不及开口询问,便说她在出路指导室找到了胶带,蒙混过去……哎呀呀,季里子这种爱钻牛角尖的个性真是让人伤脑筋。
回过神一看,海晴正默默地吃着生鱼片套餐;增子一面茫然地看着他吃饭,一面想道:或许自己以季里子的监护人自居,是太过托大了;说不定自己也曾不自觉地给季里子添过麻烦,两人是彼此彼此。虽然增子并不渴望和季里子到同一个公司上班,却希望今后也能继续和她做朋友。
——另一方面,场景换为东京的白鹿毛宅邸,时值四月的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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