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她让我去……想着想着,我也完全变成了一位忧国的志士。
“我想带你去,但是不行,那样会把你也牵连进去的。”
“如果你离开我,我将一无所有。"香澄忧郁地说道,语气和在京都时一模一样。
这一次没有闲工夫把她甩开,而且也许我自己内心也期望她和我一起远走高飞。
“明白了,那先送你回家,你简单收拾一下。"
做出这样的决定后,我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得到把她送回家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后,本来无限黑暗的旅途,也好像骤然间有明亮的阳光照了进来。这样也可以堂堂正正地把旅行目的告诉母亲了;如果有必要,可以让母亲通过电话和香澄说话,好让她放心。
“让你久等了。"我用一个孝子爽朗的声音说道。
“这是哪位?"阿健满脸狐疑地看着香澄。
“这位是风嶋香澄小姐。这位是阿健君,是一位画家。”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香澄轻轻欠了欠身。
“坐上来吧。’’我放下副驾驶座位,“就是有点儿脏。"
“喂喂,你讲究什么呀!"阿健说道。
“有只猫。’’香澄听起来有点害怕。
“啊,差点忘了,它叫萨姆·赫尔。你不讨厌猫吧?’’
“是的,很喜欢。’’
“那太好了。我还想要是你不喜欢的话,就扔在这儿呢。’’
“喂,”阿健压低声音对我说,“你究竟打算干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了,先开车再说。’’我坐到副驾驶座位上,
“再磨磨蹭蹭,会被黑社会分子发现的哟。”
“黑社会分子?”香澄不安地问我。
“啊,不是……这是我们的事情。好了,阿健君,去京都吧。”
“什么?”
“我们去乘渡船,经过濑户内海到神户或其他地方再上岸开车,怎么样?”
阿健两眼直冒杀气,双手紧握方向盘。油门几乎踩到了底,车子颠簸得很厉害。阿健和一辆卡车的司机较上了劲,在国道上飞速行驶,不是在疾驰,而是在狂奔。
过了一会儿,香澄问道,“萨姆·赫尔,那不是画布的尺
寸吗?”
“你很在行啊。”我替阿健回答。
“为什么给猫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我暗自嘀咕:取什么名字不是人家的自由嘛。
“说啊。”
“够复杂的啊!”阿健考虑了一会儿,说,“据说从宠物的名字上可以看出主人的性格,给猫起名叫萨姆·赫尔的主人肯定会让人认为是一个装腔作势、令人讨厌而且脾气古怪的家伙。这和揣摩击球员心理、借机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投手的投球技巧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随便想到的。”
“你只会这么复杂地说话吗?”
“因为我是一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嘛!以上是被告人的最后申辩。”
途中我们吃了晚饭,搭乘九点左右启航的渡船,预计明早七点到达目的地。因为事先没有预定,没有搞到床铺,只好租了毛毯,在地毯上挤在一起睡。船舱里的暖气特别热,让人喘不过气来。幸好客舱里禁止吸烟,好歹帮了我们一个大忙。阿健裹了一条毛毯,早早地睡了。萨姆·赫尔在一个易于搬移的笼子里安静地待着。
我和香澄决定到甲板上去。仍然有很多人在休息室里喝酒吃饭。我在出口附近的小店里买了巧克力。甲板上风很大,一个人也没有,海风冰冷刺骨。我们倚着栏杆眺望黑暗的海面。虽然已经很晚了,依然有很多船只来来往往。对岸街道上的灯光,清晰可见。从旁通过的小岛上,村落的灯光密密麻麻,闪烁不定。我想,在那一盏盏灯下,有无数人在过着平静的生活吧。我也想和香澄一起,成为其中的一盏灯光。这种心情不知不觉变得强烈起来,最终凝固成一个明确的“愿望”。
“我们一起许愿吧!"她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
寒冬料峭的夜空中,群星闪耀。我想起了夏天和阿健一起看星空的情形。此时的夜空虽然寒冷,与那时相比却更加清澈,地上洒满了微弱的星光。对着这样的星空许愿,似乎什么都能实现。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好了,两个人都许过愿了,没事了。你许了什么愿?”
“保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啊,那我许的愿就不灵了。”
我有点郁闷,就从茄克口袋里取出巧克力。
“吃吗?"
她默默地摇了摇头。天气太冷,巧克力冻得硬邦邦的。我掰下一块含在嘴里,没有咬碎。巧克力在舌头上慢慢变软。过了一会儿,香澄说:“还是吃吧。”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改变了主意。我把已经开始融化的巧克力用舌尖抵着送过去,她好像认为这样做也很正常,就灵巧地用舌头接过巧克力。她是如此大胆,反而让我有点惊
慌失措。
我有点不自在地摸着肩膀,说:“外面好冷啊!"
“那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