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艘和第二艘赛艇。哪怕第一艘和第二艘顺序相反,他们也赢不到钱。”
“那就是说,不能猜中组合,而是必须押中顺序?”
阿健点了点头,说:“而且他们经常把赌注押在从外侧出发的年轻选手身上。”
“那是怎么回事?”
“对于赛艇比赛来说,内侧是极其有利的。详细解释起
来的话很复杂,但是的确如此。”“他们真是愚蠢。”“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他们这一场都必输无疑。”他自言自语地重复说道,“不可能赢的!如果不去买票而只是对他们说‘真是遗憾啊’,那样钱就全归我们所有了。”
“你是一直在想这件事吗?”
“喂,到底干不干?”
此时阿健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还是算了吧。”我又想起了他们的脸,“不管怎么说做人还是地道些好。”
“但是眼睁睁地看着日本船舶振兴会赚钱,你不觉得气愤吗?而我们可以更好地利用这笔钱……”他恶狠狠地说着,神情俨然就像在策划杀害老太婆的拉斯可尼可夫①。
“可是万一……”
“不要紧,一旦出事我们逃跑不就行了吗?”
我没有说话,他催促我道:“你倒是表个态啊。”
上小学的时候,剑道课的老师就经常教育我们:“人的内心世界中存在正义之心和丑恶之心,它们经常发生冲突。若心里萌生今天不去练习的想法时,丑恶之心就会对你窃窃私语‘逃课吧!’而正义之心则会劝导你‘努力去练习吧!’你们来这里练习剑道,就是为了成为在那个时候听得进正义之心的人。”可是不知为何我却觉得丑恶之心的话语听起来更有诱惑力。练习剑道的小学时代就是如此,现在还是……
他们押的是蓝色的第一,黄色的第二。两艘赛艇都是外侧出发的,因此赌率非常高。如果押中的话,他们可能会得到数百万日元的奖金。
“从概率上来讲,相当于中一亿日元的彩票呢!”阿健说。
“是啊,是啊。”我也随声附和。
为了获得心理上的平衡,我列举了好几个发生概率无限接近于零的例子,比如某个行星上诞生生命啦,在路上行走时陨石落下砸着脑袋啦什么的。可是比赛一开始,从外侧出发的蓝色和黄色的赛艇就飞驰起来,跑在了前面,越过了第一个浮标。
“不得了了!”阿健脸色苍白。
“怎么了?”
“不妙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
“赛艇比赛中经常会出现从一开始到终点顺序都保持不变的情况。"
“什么?”
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押注是有根据的,这是因为那天驾驶蓝色和黄色赛艇的的确是年轻选手,而且都是从外侧出发,
但是发动机却是出类拔萃的。这两台发动机在过去的比赛中非常出色,多次获胜。在比赛的前一天决定哪艘赛艇装哪一台发动机,是通过之前一天的抽签决定的。他们好像也一直留意这个消息。总而言之,蓝色和黄色的赛艇现在行驶得非常好。
“怎么办?”阿健脸色煞白,好像尿湿了裤子一样。
“说什么怎么办……”
“如果老老实实地替他们买艇票挣到一千日元就好了,正因为心里有贪念才出事的。”
“现在说这样的话有什么用呢?!"
“如果有时光隧道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
他们虽然脾气很好,但怎么说骨子里也是黑社会分子,当然是一些为了金钱而出卖体力劳动的勤勤恳恳的黑社会分子。但现在那笔钱却被我们私吞了。“逃走吧。"我提议道。“不可能的。"阿健有气无力地回答,“如果被十多个黑社会分子追杀,是怎么也逃脱不掉的。"“那会怎么样?”“会被他们抓住宰了的。”我当时真想把阿健撇下一个人逃掉,毕竟是他提出来私吞他们的钱的,而且他们也是求他去买的艇票。
“我们向上天祈祷吧!”阿健说。
看起来他打算要硬逼着我跟他上同一条船。
“明白了。"
我盘算着姑且先跟他一起祈祷,一旦情况不妙就一个人逃跑。我们合掌盯着赛场。阿健目光空洞,嘴巴半张。电子显示屏上显示着一个大大的钟,能清楚地看见秒针在走动。它走得极其缓慢,让人感觉几乎已经停止了。我们希望比赛能快点结束,又希望它永远不要结束。总之,心情异常复杂,难以言表。
我们的寿命肯定缩短了十年。那感觉简直就像在做恶梦。或许是我们的祈祷起了作用吧,在第三圈的第二个浮标的地方黄色赛艇翻了,被后面的赛艇超过。虽然蓝色赛艇得了第一名,但由于他们押的是蓝色和黄色连胜,所以得不到奖金。
“得救了!"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阿健则面向赛场跪下,哭了起来。
“真是太好了!”我对他说。
“是啊!"他回答。
我们继续放心地干活。损失了十几万日元的他们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依然在卖力地扛包。一个男的从我身边走过时粗声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