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用舌头吐到我的嘴里。如此这般重复的过程中,我感到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块小石头,而成为我们的肉体甚至是生命的化身。
或许那是一种变相的性爱,同时也是肉体感觉不到疼痛的性爱。它不与将来有任何关联,是免除了生孩子、当父母的责任,只让我们反复品尝现在的甜蜜的性爱。在口中来回
传送的小石头,就是从我们的唾液诞生的婴儿。借助硬硬的石头婴儿我们彼此进出对方身体,但我们已经不是现实生活中的男人和女人,而是一种哲学上的物体,是男女性器官的过去或将来的抽象的物体,是很难用“我”呀“她”呀来进行修饰的……我们交缠着舌头,吞咽彼此的唾液,这让我感到像是在互相吮吸生命之根。
不知何时低沉的鼓声已停歇,篝火渐渐远去,戴着神鬼面具的男子们很快在我的脑海中不复存在。黑暗中,我们只是在进行形式上的拥抱。香澄呼吸急促。我抚摸着挂在她脖子上的小石头,像玻璃一一样的冰凉感觉告诉我,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魔幻般的时间已经过去,先前的狂乱化为汗液和唾液的味道残留在我们之间。
那一夜,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香澄在耳边抽噎。实际上那是冲刷岸边的静静的水波声。从湖的尽头袭来的阵阵波浪,反复冲刷着梦的岸边。我在波浪声中醒来,好几次去拥抱睡在身边的香澄。但每次她总是在远处静静地躺着,我努力把手伸过去,却无法抱住她。我想起了那流向幽深的湖底的水流。
17
第二天早晨我被阿健叫醒,四周依然一片漆黑。
“起来了吗?”他在帐篷外小声叫道。
“什么事?”
“太阳快出来了,不去看一看?”
香澄动了一下也醒了。
“他是说一块儿去看日出?”
湖畔的树林渐渐从黑暗中露出青翠,侧耳能够听到小水波的微音。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偶尔尖声鸣叫,打破了黎明的寂静。夜里气温很低,每走一步,脚下便传来霜冻破碎的声音。我犹豫着要不要把昨夜碰到的事情告诉阿健。当然说出来也没关系,但我苦于怎样告诉他。香澄也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我们两人都缄口不言,这竟然使我有一种处于奇妙的真实梦境的感觉。
我们来到岸边。四周还很暗,即使凝神望去,也很难分辨出森林与湖面的界限,勉强能够看出近处的湖岸。天慢慢亮了起来。过了一小会儿,就能清晰地看到脚下的沙滩。波
浪接连不断地冲到岸边,好像在和沙滩窃窃私语。对岸的白色小屋也逐渐能看清了。朝阳把小屋背后的树林薄薄地染上一层金黄色。低空中飘荡的云层慢慢地从灰色变成粉红色。香澄、阿健站在我的身边。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他们屏息静气,等待日出。瞬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太阳[轻|之|国|度]从森林的黑色轮廓的边缘渐渐露出夺目的光芒。
我们一言不发,继续欣赏新的一天开始的仪式。昨夜的那些人好像也像日出日落一样,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这么一想,原来不可思议的体验都发生在属于它的位置。抬[轻|之|国|度]头看去,香澄和阿健迎着刚刚升起的朝阳,脸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此时我沉浸在一种奇特的感觉之中,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使他们脱离了人群,让他们此时此地出现,沐浴着崭新的阳光。他们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尘世中的人所不具有的美丽。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我们在湖边轮流洗了脸。水冰冷刺骨。靠近岸边的湖岔上,有两只天鹅在飞翔。它们在仔细地用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当我们走近的时候,它们划着水离开岸边,而后两只天鹅相互依偎在一起。阳光反射到湖面上,鸟儿的羽毛显出炫目的白光。
我们回到营地准备早餐。早饭是方便面。阿健费了一番心思,把昨天买来后冷冻起来的生牡蛎蒸了一下,又撒了一些海苔和嫩菜叶,就做成了具有湖滨风情的特制拉面。
我和阿健一边喝着袋泡红茶,一边商量送香澄回家的事。
“我想今天就送她回家。”我说。
“愉快的旅程这么快就结束?”他露出遗憾的神情。
“让她家里人担心就不好了。”
上午我们去钓鱼。我教香澄怎么甩鱼钩。天气很冷,怎么也集中不起精神来。不知何时沙滩上聚集了很多钓鱼的人。他们身穿红色或黄色的马甲,脚上穿着长至膝盖的雨靴。从打扮来看,他们应该是从远方来钓鱼的。可是与“全副武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好像还没有钓到鱼。
后来发生了一起小事故。我和香澄结束钓鱼回去的时候,发现阿健和一条褐色大狗在搏斗。狗凶猛地叫着向阿健扑去,他一只手拿着平底锅应战。
“不得了了。”
我跑进乱哄哄的圈子,用鱼竿的尖儿使劲打狗。本来大狗即使被揍几下也不会怎么疼,可能被突然出现的援军吓了一跳,它凄厉地叫了几声就沿着沙滩一溜烟地跑了,跑到距我们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不服气地冲我们狂吠不止。阿健挥舞着平底锅追了过去,大狗再次逃走,停下后又不接受教训地叫个不停。阿健也是不肯接受教训又追了上去。如此反复多次,大狗终于逃得无影无踪。
不久阿健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了。
“他妈的,不知好歹的畜生!”他兴奋地说道,“你不觉得这样的狗需要心理咨询吗?”
我当即对阿健刮目相看,毕竟,给咬伤自己的狗进行心理咨询这样的念头,不是常人所能想得到的。现实中有很多家伙用气枪伤害无辜之狗。
“流血了。"香澄盯着阿健的胳膊惊叫起来。
“狗真是长腿的杀人武器啊。”阿健看着自己的胳膊,非常气愤,“一发现和我不能达成和平协议,就在我的肉体上留下深深的牙印!”“必须包扎一下。"“不用了,你还不如帮我找找萨姆·赫尔呢!”他对我说,“它怕狗,逃到松林里去了。”
我很快找到了萨姆·赫尔,可是无论怎么叫,它都不肯从慌乱中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