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萨姆·赫尔喵喵地叫着围着平底锅转来转去。猫和人都饿得不行了。终于可以吃烤好的鱼了,即使有点没烤熟也毫无顾忌地送进嘴里。萨姆·赫尔也得到了完整的两条鱼。鱼香得让我们忘记了做人的尊严。我和阿健直接用手从平底锅里抓起鱼来就吃。而萨姆·赫尔每咽一口就发出一声妩媚的叫声,心满意足地享受着美食。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不停地钓鱼,早中晚一直吃。有时把鱼串起来烤着吃;有时用油炸着吃;有时把鱼炸好后放上醋、盐和胡椒,做成醋渍鱼。
完全吃腻了的我说:“我们已经彻底报了仇了吧!”那心情简直是一辈子都可以不吃黑鲈了。
阿健也满意地说:“你现在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吧。”
第二天中午过后,我们决定最后钓一次收场。扛着钓鱼竿来到湖边,把各种各样的钓钩都试过了,但是鲈鱼怎么也不肯轻易咬钩,此时钓鱼有些心不在焉了。
“你不觉得有些美中不足吗?”我说。
“你说什么?”
真是一个迟钝的家伙,给他扔点诱饵!
“比如女孩子什么的。”
阿健抬起头瞥了我一眼。
“女孩子的哪个地方好?怎么样的好?”
“什么‘怎么样的’?”
没有预料到他会如此这般反应,我不由得一时语塞。
“你说的女的,是指作为性欲对象的异性吗?”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因为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开
玩笑,但好像不是开玩笑。“你是不是同性恋者?”“你不会是当真了吧?”“没人说女的怎么样,我说的女性当然不是指作为性欲对象的异性。”
阿健没有回答,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香烟盒,甩了甩,从中叼出一根香烟,又从裤兜里取出一次性打火机灵巧地点着烟。
“如果是指对作为性欲对象的女孩子感兴趣,我很理解。”他从缩拢的嘴唇里吐出烟,“从生物学的观点来看,这是很自然的欲望,因为无论什么物种都要传宗接代。只不过人是社会性动物,如果每个个体都随心所欲追求欲望,那么很快就会一团糟。于是要求有某种约束,也就是结婚,像所有人所做的那样。总而言之,结婚就是我养着你,想要你的时候就要你,而不必付钱。对不对?”
这和爱情没有关系,只是合同关系而已,哪怕相互之间都有需求。如果不喜欢结成法律上的关系,那就应该老老实实掏钱“睡觉”。
哇!我原来以为自己对结婚是个相当的虚无主义者,但是赶不上阿健。他的婚姻观简直就像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那,恋爱呢?”
“是一种节俭吧。”
他幼年时肯定很不幸。
“你的意思就是说,与其吝啬地相互欺骗说‘喜欢’、‘爱慕’,还不如花钱跟合适的女性上床更好。”
“的确如此。"他使劲地点了点头,把尚未抽完的香烟扔到脚底踩灭,“因为我是重视道义的人。”
这时有鱼来咬钩了。无论是汤匙还是油炸食品,这些家伙只要看见是新鲜的东西,马上就来咬。也许就连开葡萄酒瓶的起子或一次性打火机都会来咬。
“这家伙完全没有恐龙那样的智力。”我一边从鱼嘴里取出诱饵一边说道。
“你那种歧视性的言论真让人听不下去。”
由于两天来一直在一起尽吃同样的东西,我们就像进入倦怠期的夫妻一样争吵不休,相互讨厌对方的言行举止,为一句不经意的话而恼火。
在钓到四五条的时候,有一条大鱼咬钩了。钓鱼竿弯曲了,线被一个劲地往水里拖,我慌忙把鱼竿竖起来,不让鱼跑掉。这条鱼的劲很大,几乎要把鱼竿拖到湖里去了。
“是一个大家伙!"阿健叫道,“听到你说的话了!”
我一点一点地拖这条鱼。
“拉过来!”阿健大声叫道,“放手的话会跑掉的。怎么能叫大家伙打败呢?!”
挣扎了一会儿,线不动了,只是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紧张
感。我慢慢地卷起了线轴。鱼竿几乎弯成直角了,线上的水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突然,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起来一样,我不由得向后翻倒,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地上的木头上,顿时看到大白天的天空中无数的星星在闪烁。
“不要紧吧?”阿健盯着我问道。
鱼竿在手中拉得笔直,透明的线松弛地在风中摇摆,湖面在令人目眩的夏日骄阳下闪闪发光,四周静悄悄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7
我欣赏莫扎特,几乎已经达到了像鉴酒师品酒一样的地步。放暑假的时候,我决心全身心钻研二十首左右的钢琴协奏曲,天天换着听各种各样的唱片:首先听巴伦波伊姆、阿什凯纳齐、佩拉希亚,然后再听威廉·巴克豪斯、克利福德·柯曾、鲁道夫·谢尔金、克拉拉·哈丝姬尔等昔日名师的演奏。
在房间里听莫扎特的时候,有时会精神恍惚,不由自主地想起风嶋香澄来。每次想到她,心情都有点怪怪的,就像有人用细针扎我的心窝。虽然说像一起交通事故,但孤男寡女在一起过了一夜,之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甚至像根本没有这回事一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像是虚幻的、摸不着头绪的体验一样。
那天早晨离开她的公寓时,我们互相都感觉很别扭。风嶋香澄几乎不说话,那种态度好像在暗中责备我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