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朝我瞅了一眼,“你已经不是处男了,我说的话懂吗?”
“还行吧。”我回答得很暧昧。
“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恍惚中把钉在手掌上的钉子这种异物变成了快感。”
“你问过基督本人吗?”
“那你看看宗教画上画的基督,他的表情难道不是只让人觉得性欲高涨吗?从生理上来讲,能够那样的只能是女人。我们绝对不行。因为男人的头脑不灵活,钉子就是钉子,你不觉得疼吗?”
“还有,”他接着说,“圣经中的基督把不选自己而选亲兄弟的家伙开除教籍。强制采取这种绝对选择的当然是女人:选我?选他?究竟选哪一个?男人应该采取更相对的选择,例如用金钱来解决问题。可基督却不是这样。他总是强迫绝对的选择:全部,还是一个不选?说这种荒唐话的就是基
督。诸如此类,还有其他很多的间接证据。总之,我最终确定基督是一个女的。如果这样,我们应该怎么办?因为对画家来说,没有比把男的变成女的更简单的事情了,即使他是世界宗教的鼻祖。要说怎么办,可以在基督的胸部加上可爱的乳房,再把下身涂黑。”
世界是平面的、二维的,感觉只有自己是永远的。但是就连这个自己,有时如果不被逼进极限状态,就不能很好地感受。而将来还要再活几十年就像一个恶意的笑话,就像想要写一篇全是虚词组成的文章一样,满篇“之乎者也”……
9
八月末的一个星期天,我和母亲二人早早吃过晚饭,在看电视转播的棒球比赛。这时,门铃响了。打开门,风嶋香澄站在门口。“晚上好。”她说。“哎呀!”我吃了一惊,“怎么了?”“送你这个。”她递给我一个点心盒。从包装纸上可以看出是八桥煎饼。“我回了一趟家。上次多谢您了。”“不进来坐一会儿?”我有点强行地把她带到二楼我的房间,从冰箱里取出两杯刨冰。“吃晚饭了吗?”“吃过了。你呢?”“我也吃过了。”谈话很没意思。在这之前我们也没有很好地谈过话,当时主要都是些有关生理方面的内容,如“心情不好”、“想吐”等,后来就像被卷进劫机事件一样同床共枕。可以说几乎是
一种既成事实的关系。现在我们也是带着不舒畅的感觉沉默地吃着冰。
“你家在京都?”
“不在市内,在郊区。”
“暑假过得怎么样?”
“很无聊。”从她的说话方式来看,好像很不值得回答,“你呢?”
“和你差不多。我专心钓鲈鱼了。”
“有意思吗?”
“下次一块儿去吧。”
“好。”
我闻到了淡淡的香皂味,也许是因为她来这里之前洗了澡。这让我感到有点满意。
“考完试去玩吗?”她追问道。
“去京都?”
“父母哕哕嗦嗦的,让人在家里待不住。我们可以在市内宾馆租个房间,一块儿游览观光,可以吧?”
她的心境究竟起了什么变化?难道是在家的一个月让她对我的思念成熟了,还是和高中时的男朋友分手了?诸多疑问都被单纯的喜悦冲没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没去过京都。”
眼光突然碰到了一起。我知道两个人都在考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这时传来敲门声,母亲端着薄荷茶走进屋里。
“欢迎您。”
“打扰了。”
母亲对她拿来的八桥煎饼表示谢意之后,风嶋香澄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气氛非常融洽。我们在喝薄荷茶的时候听到了放焰火的声音。“商业街在放焰火。”我站起来打开窗户。夜晚微暖的空气吹在由于空调、刨冰和薄荷茶而凉透的身体上,感觉很舒服。“在哪儿放的?”“可能在附近的海岸边。”从屋子里能看见一部分焰火。黑暗的天空被染成蓝色和红色。但是和声音相比,能看得见的焰火非常少。
“在这儿看还是不行,我们出去看吧。”、
“好。”
但之后我们做的事不是看焰火,而是接吻。当我们脸贴着脸接吻的时候,风嶋香澄的手搂着我的脖子,我从她的腋下抱住她。闭上眼睛轻轻呼吸的时候,我闻到了薄荷的香味和混杂着香皂味的轻微汗味。至今我还记得那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