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了耀眼的亮光,令她不自觉地认为,那只不过是窗外光线的不规则反射罢了。
为十五周年水晶婚纪念而出门旅行的双亲送行,结果双亲都陷入了黑暗深渊,雏子现在大概也把自己关在二楼的房间吧?杏子叹了一声。这并非雏子的责任,她却认为是自己的罪孽。
苦栋树的轮廓看起来像白色复杂线条的集合,处处可见一片片的树叶有如锋利的刀刀股闪动光辉。这景象让杏子的烦躁更加无法抑制。原因何在?因为杏子当时曾经亲眼看到苦栋树滴落许多鲜血。
杏子无从知道,那到底是自己的血?或是姊姊他们夫妻的血?甚至是更意外的其他人的血?就这样,在即将进入八月下旬的某日白昼,虽然仅仅只在几次眨眼之间,但杏子的确亲眼目睹了清晰的影像。
或许,这是一种惩罚的形式!
——那孩子真可怕!
杏子的视线落在自己膝上。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落在杨杨米上形成白色的影子,杏子脑海里浮现昨日奈尔玆的背。
白皙的背。
像往常一样,杏子受到想飞车疾驰的冲动驱使。如果有发泄恶意的对象,她绝对会深深陷溺其中吧!
像往常一样,杏子开车带着奈尔兹前往汽车旅馆。对于葬礼才结束不久,竟然毫不在乎做出了这种事,杏子自己也感到惊讶。被剥掉衣服的奈尔兹,露出白皙纤柔的裸露身躯,杏子心想,简直就像剥了壳的杏仁。羞赧之色一直都在,或许奈尔兹本来就该具有这样的狼狈吧!随着她温柔的爱抚而愈加膨胀,想忍耐却不自觉地微哼出声,拚命抓住自己的感触。她非常享受这一点一滴的感觉。
让对方感到羞赧。
与其说是喜悦,对杏子而言,不如说她非常热衷这件事。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对这位少年,比和根户在一起时更全心全意地浸淫在猥行之中。
然后,她凝视颓然翻身背对自己的少年背部,整套仪式宣告结束。
昨天应该也是这样!
但是,那天不同。奈尔兹穿好衣服后,默默回报以恶作剧似的微笑,而且在杏子还不明白原因时,胸口就被对方用手戳了一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只是单纯孩子气的恶作剧就好了。但是,若非如此,那白皙的背部和那种表情的落差,就命她无法理解了。
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类似不安的感受,一旦开始膨胀,却与留不住的迫切感同时袭上心头,成了永远在自己身后追逐的梦境!
没错,应该不会是恶梦吧!
当时,突然之间,杏子眼前失去了色彩。
她惊讶地望向窗外,原来是阳光被遮蔽了。在昏暗的视野中,还残留着片段眩眼的残像。她试着眨动两、三次,但残像却相当固执地不愿消失。
——就快下雨了!
她直觉这样想。
站起身,从窗边抬头往上看。浪卷般的不祥乌云,似乎眨眼间就要覆盖整片天空。
——最好把晾晒的衣服收迆来。不知文子是否在楼上。,
杏子正要起身时,走廊上正响起电话铃声。杏子跟跆地步出房间。
拿起听筒,听到结巴的男人声音,是完全陌生的声音!
「喂、喂,请仔细听好。」
「恩……」
「今天十一点,请妳到中目黑车站,就是东横线的中目黑。明白吗?今晚十一点。」
「对不起……」
对方并未回应,说完后,立刻挂断。
放回话筒一段时间,不安的感觉缓缓爬上她的心头。脑海里的机械开始忙碌地旋转起来。会是谁呢?原因何在?
以为是打错电话的想法虽然试着打消不安的念头,却反而让她的不安随时间持续而增加。
她好像听见某处开始响起哗啦哗啦的激烈声响,但在霎时之间,又转变为恐怖的轰隆巨响环绕四周。原来,那是令人以为房子本身在咆哮的豪雨声。没多久,传来女佣文子仓惶从隔了一个房间的楼梯奔跑下来的脚步声。待脚步声远去后。雨势转剧的声音从放置电话的空间一直到正对面,巨大的声响完全包围了整条走廊。
简直就像一股强大的力量以声音的型态填埋了一切的空间,走廊上,从屋顶和庭院,甚至更遥远的天边传来的嘶吼争相交叠、狂泄奔腾,彷彿几十层的回音在回响。整体的单调巨响,不仅勾动了杏子的不安,也企图诱惑她进入朦胧的昏睡之中。
没开灯的走廊如黑夜般黑暗,杏子茫然伫立其中,等待下一个时刻。遥远彼方的某一点,不断掠过沉重的远雷轰隆,尽管杏子侧耳静听,却再也听不到第二声。感觉上,在永无止境持续的大雨声中,一切的动静气息似已死亡般静寂。
杏子预料这场骤雨应该会化为缠绵的大雨!时间的流逝漫长得令人昏昏欲睡,她再次感到些许的晕眩了。
这场雨如杏子所料,即使入夜之后仍无停止的迹象。她并未将接到陌生电话之事告知雏子。估计好所需时间,走出下目黑的久藤宅鄙。
沿着大雨倾盆的山手街步行了廿分钟,漆黑的高架桥下出现中目黑车站的黑影。杏子手表上的时间是差七分钟十一点。她小心翼翼地环视周逦陌生人的脸孔。
似乎正好电车进站,检票口陆续流出乘客人群。杏子为了绝不忽略每位乘客的脸孔,于是忙碌地移动视线。在她脑海中,记忆卡片急速翻动。但是,当成排的乘客队伍告一段落时,她仍无法找到合乎条件的可疑人物。
杏子望向道路对面,越过宽阔的斑马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