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粗野。「没错,各位别再演闹剧了!小丑虽然好笑,但总该有个限度吧!」
布濑正想反问「到底怎么回事」时,仓野抢先一步抓住他的手,制止他开口。
布濑无言回头望着仓野,然后再度埋坐在沙发中,抬头望着投下昏暗黄光的美术灯。
「在区分骗人者这一组成员方面,最重要的关键在于影山。我发现,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影山这号人物!布濑因社团交流而认识?因为忙碌所以不可出席聚会?寄途暗号过来?骗人、完全是骗人!在小说第二章里,虽然将影山描绘成是一个非常具有个性的人,却也因为只是虚构中的人物,所以刻意生动描绘成有如实际存在一般。现在回想起来,你们的努力真是不简单,也正因为如此,让我完全相信了有影山这个人。没错,所谓『我是影子,逐渐留下身影者』乃是诉说影山这个人只不过是被周遭的人创造出来有如影子般存在的人。换句话说,见过影山的人全都在说谎。关于这一点,如这部小说里也明白写出,奈尔玆、霍南德、布濑、真沼、甲斐,加上未告知警方有关高统靴之事的仓野,没错,仓野,如果你向警方供出高统靴的事,警方必定会视本次事件为杀人事件而展开正式的调查,进而拆穿影山其实是个虚构人物的谎言。所以,没有这么做的你,应该非常清楚影山的奠面目,不,甚至可以说,鞋子的存在本身本来就是捏造的,只是为了让我们笼罩在烟幕之中。
以结局来说,这次的杀人事件根本就是谎言与虚伪架构出来的空中楼阁!总而言之,事实就是你们联手杀害了曳间。仓野在和雏子的围棋对奕中诱导对方,创造出所谓的『三劫』,然后召开四人会议,提出所谓影山寄来的信。仓野的住处因为警方会搜证,所以只留下《数字之谜》这本书,但是,在你们的脑子里,存在的还是那『五黄杀』的主导声音。虽然不知道是否具有供祀曳间的意义,但你们尽可能将这次的事件进行各种的装饰,目的是塑造出神秘的、有如严肃祭典般的故事。奈尔玆的小说则是献给曳间的祭花。其他人不明自其中意义也无所谓,因为整件事只在曳间和你们自己几个人之间进行……现在我害怕的是,搞不好羽仁、雏子,甚至连杏子都属于骗人者那一组……」
「根户!」仓野突然浮现几乎看不清楚的笑容,低声叫道:「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所谓的三劫,无论单方面何等竭尽所能想要创造,那也是不可能达成的!」
布濑轻轻偷笑。
「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被留在蚊帐外吗?……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和虚伪架构的吗?……我真的完全搞迷糊了。这到底又是怎么了?你们为什么必须杀害曳间?」根户不停颤抖,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声音沙哑,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房间里悄然无声。「没错,这个房间就是『黄色房间』……而且,扣除霍南德,目前这里正好是五个人……霍南德就是因为这样才离开的?为了再度形成五黄杀?」想要冷漠大笑,眼泪却突然夺眶而出,怎么也无法制止。
「根户!」仓野再度叫唤时,外面房间突然传来高亢的人声,像是某种仓促的应答后,声音的主人朝这儿接近,紧接着响起脚步声的同时,房间门开了。
「真抱歉,我迟到了。上次提出不在场证明聚会也没参加,实在很对不起。那边两位是仓野和根户吧?还是羽仁?敝人就是影山,是的……喔?发生了什么事?」
与奈尔玆在小说中描绘的风貌几乎一样的男子就站在眼前。身材不高、戴着大型黑框眼镜,看起来似乎是个相当轻浮的人。
布濑忍不住用力摔椅背爆笑。那是会刺伤人的笑声。根户恍如被冻结了僵住不动。谜团再度被黑暗吞噬,事件的真相逃往他们无法寻找的地方。四个人提出四种不同的解释,结果却完全错误,唯一得到的只是揭穿几项个人隐私,以及破解影山的暗号内容。或许,四个人像是在指掌之间留下些许砂土,只稍微抓到一丝丝真实的墙壁吧!
根户意识到自己沉入黄色黑暗。黄色的黑暗恰似很久以前他还是胎儿时代所漂浮的羊水。
10.正好相对的密室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是布濑他们捏造出来的虚构人物?若真是如此,也难怪会让人感到惊讶了。在这样的时刻登场,实在很不好意思。」影山多次低头致歉。
根户抓着短发,「没关系。反正也只是我推理错误。何况,坦白说,这样的推理最好是个错误!具是的,没想到判断错误也有值得庆幸的时候。虽然是以塔罗牌决定顺序,但也太恐怖了,我自己都想说感觉上像是『审判』!」
「不,还是该怪我常常缺席!这么说,这次的推理竞赛没人提出正确答案?」
「不,是我的错,其他三个人也许还有人对自己的推理不死心。」根户说着,不好意思似地望着墙壁。眼里映入真沼喜欢的人偶。就像是潜入浅滩,透过晃荡的水面望向天空时的色彩冻结成彩虹那样的眼睛。
娃娃人偶全都排排推挤,恰似在俯瞰这些人。
根户忽然想起刊载在年少时读过的少年杂志上一则鬼怪故事。
某个村庄当时陆续发生离奇事件。譬如,到昨天都还很健康的人,却突然原因不明就发高烧病倒,而且几乎不久就死亡;有很多人都相继失踪,一夜之间住屋被蔓草覆盖;最后则是,坟墓底下只剩阴森的空穴,尸体消失不见。警方派遣调查小组前往该村庄追查原因,但就在当夜,调查小组投宿的旅馆,因为原因不明的火灾而被烧尽,所有组员几乎都不幸罹难。结果,一位劫后余生的残存者,在旅馆的地下室发现了一尊黄金色的羊头玩偶,害怕得将它敲破。之后,所有的离奇事件,就此完全消失,不再发生。
这是一则到处部可能存在的传说故事。但是,对年幼的根户而言,心灵上却造成了一大震撼的理由是,关于那尊玩偶的真面目是什么的说明,完全被省略掉了。没有任何理由,在根户的内心,那是一尊会带来恐怖祸害的玩偶!
同样的东西如果混在这众多玩偶之中的话……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妄想,但根户的内心却也升起了那样的希望。
「对了,霍南德那家伙在干什么?」甲斐担心问道。
正与仓野谈事的影山一听,猛然伸直了腰杆。「我想起来了!霍南德到底怎么了?独自一个人在对面的房间里发呆。」
「还没好啊?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