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双手,「不行了,我投降!」
布濑悠闲地靠坐在椅子上。「我记得某人小说里有『颠倒的密室根本算不了密室,只是在能够自由出入的建筑里发生杀人事件』的内容。呵呵,确实如俗谚说的(事实比小说更惊奇),虽然只是虚构的小说,我却希望写得像这次事件一样不可思议……但是由于本人没在场,所以抱怨也没用吧!我并非对那篇小说有何不满,只是这次的事件真的有太多谜团包覆于外。坦白说,我完全无能为力。但是靠着根户和羽仁的推理,似乎可以感觉黑暗的部份逐渐被去除了。」
布濑书尽至此,从夹克口袋缓缓取出琥珀色菸斗。他自从使用了这根菸斗,总是随身携带。填入号称自家品牌的菸丝,以菸斗专用的打火机点燃后,周遭立刻瀰漫甜美的芳香。
「我这个私家品牌的秘密是,加入少许的可口叶子。」布濑说出令人猜不透真假的话语后,津津有味地香云吐雾。
这时候,根户并未忽略雏子抬头望着布濑时的表情里所呈现的些微暗影。
——应该是讨厌烟斗味吧!
根户并未仔细思考,只是脑海一隅模糊地这么认为.
9.犯罪的结构式
——我年纪还很小的时候。
雏子心想。是的,非常小的时候,还经常蹒跚地走在爸爸和妈妈中间的时候,总是在夕阳西沉、斜射进来的昏暗之中游玩。那似乎是最古老的记忆,耀眼的光辉总是被赶到其他地方,不是缝纫机底下,就是现在已经消失的爸爸书桌角落。在纵横光影如竹编艺品交错的牢笼里,我总是以昏暗中浮现的可爱光点为游戏对象,但那是非常不安的游戏!没错!
我拚命想抓住投射在泛黑地板上的光点,那是缓慢而又不可思议反覆摇晃的光点,一定是从后院月桂枝叶问穿射下来的阳光,而且绝对不会在手中停留,很快就会溜逝,似乎就像在嘲笑幼小的我一样。
我只留下当时的记忆。是愤怒哭泣?或者是干脆放弃?反正,我不记得曾经放弃那种游戏。否则,即使现在我或许仍会持续想要抓住那光点。既然记忆中不会放弃,那么,当时那个小女孩就算到了现在,应该还是会想抓住没有实体的光影,反覆做着无谓的努力。
果真如此的话,那应该就没错吧?
雏子忽然转身望着仓野。从刚才就没说话的仓野,仿彿心情非常愉快地睡得很熟。推理被推翻、验色难看的羽仁摇晃仓野的肩膀,但仓野完全没反应,似乎持续徘徊在快乐的梦中旅途上。
「哼,从一开始就没听我说话!」
「哈哈!或许这样比较好。」布濑说,「但切断的黑暗部份,只会让事件的真相愈笼罩在深邃的谜团中,结果将无法厘清真相。但我认为,羽仁的深入式调查是相当正统的方法,若这样还不行,肯定是因为凶手的诡计位在我们的盲点区……喂,甲斐,有什么话想说吗?」
甲斐频频摇动置硷低矮身躯上的大头,听到这么一叫,头就立刻停止不动。「关于诡计的部分,稍后再发表意见……我现在思考的是动机。」
「恩?动机?」
「没错!无论动机是什么,我实在无法想像这是我们家族成员以外的人所为。也就是说,羽仁说的第十三人『犹大』应该不存在……但如果在我们之中寻找凶手,反而让杀人动机更模糊。因此就不得不从最初开始回顾,思考家族内部的人际关系。」
「说得有道理!好,就重新检讨我们的家族史吧!确实,就目前家族的表面现况,实在无从发现导致杀害真沼的深刻动机……当然,彼此之间是有一些小小的龃龉。」他看着甲斐和根户。
甲斐立即用完全理解的语气说:「我明白。但很不巧,这家伙与真沼的遇害无关。首先,如果把十二位家族成员依照故乡来区分,大致上可分为六个地方吧!我和曳间是金泽,仓野和羽仁是神户,真沼在仙台,根户是札幌,影山住宫崎,剥下五个人,也就是布濑、奈尔玆和霍南德、还有杏子与雏子是东京……再说,三年前的春天就已彼此认识的是奈尔玆、霍南德、杏子和雏子先不提,仓野和羽仁是从小就熟识的玩伴,我和曳间从中学时代开始交往...还有,仓野和根户以及曳间,同样是在F大学的棋艺研究会认识的,羽仁和布濑则是在K大学的侦探小说研究会上认识,那是三年前的春夏之间...夏天到秋天,羽仁认识了奈尔兹.根户的确是在东北地方旅行时认识了真沼,当时是谁先搭讪的?」
「是真沼。我认为只要到东北,就非得到恐山(恐山,位于日本青森县东北部的下北半岛中部,是一座破火山口。与高野山、比板山并列为日本三大灵场之一。)走一趟不可,在山脚下的杂货店问老婆婆,她吓我说,如果走错方向就会迷路,再也无法回到山下,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慢慢往上爬,果然有个跟我一样慢慢爬山的人向我搭讪,那个人就是真沼。听他说,也同样是被那个老婆婆吓坏了,结果两人相视大笑。」根户很怀念似地说,「言归正传。后来时光荏苒,去年春天,我在N美术大学认识了杏子,然后雏子也加入了这个家族。令人惊讶的是,雏子和布濑将近十年前是邻居,所以世事难预料。最后是影山,布濑,你和影山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影山吗?应该是去年秋天吧!我在侦探同好会的交流中,认识了S大学的影山。当时我以『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侦探法,真的是演绎法吗?」为题发表演讲,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欣赏我的演说内容,从那以后就……」布濑洋洋得意地望着甲斐。
「恩,这样算是完成了家族的骨架。如果用图示……」甲斐说刭这儿时,到目前为止照理应在熟睡中的仓野突然跳起来大叫。
「爱哥宁!」由硷实在太过突然,四个人不禁吓了一跳。
仓野像是真的才醒过来,不停揉眼皮,略带羞赧地开始辩解。「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很怪的梦……我们家族成员都在,轮流和我拉手,围成一个圆圈团团转。同时,我从空中俯瞰……像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形。不,应该是已经很习惯见到这样的画面……耳朵旁听到充满恶意的声音「喂,这是什么?』我不耐烦地眺望眼前这媚惑的图案,所有人抬头看着我,脸上浮现微笑……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仓野摇摇头。
羽仁噗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