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到底怎么了嘛!」羽仁嘟起嘴,「我可以理解他想说什么,但是,说我们这样就是互相批判,这未免就太不相信人性了。」
他说完,环顾四周,似在徽求大家的同意。
「不,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仓野低声打岔,「要知道,我们都想查明杀人凶手的真正身份,而且又是潜伏在我们成员之中。真沼说过,互相猜疑、互相揭穿、相互批判……没错,这或许是事实,但害怕这么做结果却无能为力也是事实。抱着一半的游戏心情也无所谓,因为事实上这也是非常刺激的游戏。但接下来我们要开始找寻凶手,的确需要有一股决心……是的,为了查明凶手身份,就算预测会发生什么事,或者面前横亘着无法预期的悲惨结局正等着我们,我们都必需坚持到最后。这一点,请各位务必谨记在心……或者,还有其他人愿像真沼一样离去,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摸索?」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回答,,「当然不会!」或「那还用说!」见到这种情形,霍南德吃吃笑着说:「仓野,好有趣啊!我可以猜想你的侦探方式是属于哪一类型了……呵呵,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当然,我必须陪到最后才行。」
确定了所有人的反应之后,仓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叹息。
可以大略感觉到他们现在确实想要开始展开行动,空气几乎停滞不动,像是缓缓卷起的丝绷帘幔,但也只是非常轻微的动静,而且并非用来审判罪恶,而是要彰显罪恶,让无法存在这个世界上、充满剧毒的罪恶成立。在现实世界的时间潮流中,这个已完全失去拘束的「黄色房间」小宇宙里,望着前所未见的畸形祭祀,在几十尊姓娃的旁观之下揭开了序幕,众人的视线从虚空中垂下,互相确认对方的表情。
谁戴了面具?
这是所有演员都无法窥知这一点的奇妙戏剧……
头顶上方闪动着耀眼光芒,各种色彩争奇斗艷,在四方的晦冥之中,像突然收束的电解离子般扩散:水无止境持续反覆。红中有蓝、黄内带紫、绿里嵌金,根户则被囚禁硷当中唯一没有色彩的牢笼里。泛光的陌生深灰色金属纵向、横向、斜向交错重叠,根户穿越仅有的空隙,漫无目的地继续往前走。或许,那是一座孟宗竹林!
不断冒出带油的汗水,根户时而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竹柱上拭汗。一排朝向远方延伸的竹林彼端,色彩仍不停反覆争斗,有些如水面般灿烂摇曳,有些则划出彩虹轨迹如水珠般坠下。
——这算是一种惩罚吗?
根户的注意力忽然转移到汗水与灰尘沾污的长裤口袋上,掌中似乎握着某种竪硬物品。
——我偷了这个东西!
他匆忙从口袋里取出,想仔细瞧一瞧,但金属竹林却忽然开始摇晃,像雪崩一样开始倒下,相互推挤:水无止境地往前崩塌。同时,竹林那一端似乎也有个人同样被压垮。
一股强大的力量完全落在肩膀上。根户想大喊的同时,身体却在颤抖中醒了过来。那种感觉恰似从会将人挤扁的黑暗中,突然被高举到广阔的世界一般。根户紧紧握住应该是刚才躺下睡着的藤椅扶手。六楼阳台远眺的景物,在白色刺眼的阳光下,恢复成一片死寂。
一颗颗凝结成球状的汗珠不断涌出,不知是因为沐浴在阳光下?或是刚才的恶梦,让根户仍甩脱不了竹林崩垮的感觉,也无法忘掉瞬间瞥见极可能被埋在彼方竹堆下的人影…
——杏子!
那究竟是什么?那个像攀爬架栅栏的牢房,究竟是什么?我偷了什么?为何必须接受那样的制裁?根户环视房间一圈,以乳白色墙壁和地毯为主,明确调配的室内色调,完全不见恶梦的残影。因为充满夏日的阳光,看起来特别明亮。插在蓝色大花瓶中几乎一个人抱的人造霞草(霞草,别名洋香花菜、小红花,叶狭长,呈灰绿色。花朵小,有纯白、深红、粉红等花色。),彷彿冒出白色火焰般灼眼。
——算了,反正只是一场梦!
根户伸手取来在小桌上卷成一团系着长鍊条的怀表。看看时间,还有六分钟才十一一点。大概睡了一个小时。
重新翻开刚才阅读的《加持祈祷秘法》,茫然的视线落在书页上,但完全读不下文字。根户的手指不停地在眉间搔抓。
忽然,电话响起尖锐的铃声。
杏子打来的。
根户一拿起话筒,耳中立刻传来杏子如糜鹿皮般柔软呢喃的声音,,「好吗?马利欧。」
瞬间,根户彷彿又闻到杏子身上番红花香水令人心荡的味道。
「马利欧,你在干嘛?又在阅读侦探小说?知道我在哪儿吗?嘻嘻……不是东京哩,我外出旅行,但也不是北海道或轻井泽,是东京却又非东京的地方……」
对方传来猜谜般的话语,但根户却认为还是同样的游戏,无聊又没意义的游戏,只不过是捉弄对手微不足道的玩笑!在哪里?绝对是在东京。根户沉默思索着,刚开始交往时,常被耍得团团转,一心一意揣测这种毫无意义也毫无脉络可循、分不出是玩笑或谜团的话语…,
杏子保持沉默,又似乎忽然觉得不安。「喂喂,你是马利欧吗?」
「当然是。」
「那为什么不出声?」杏子好像生气了,「算了,不想知道也无所谓,反正你只要啃那些整数论、侦探术和咒符就可以活下去了。」
「杏子。」根户忽然感到发抖般的不耐烦,是一股很想把话筒摔向墙壁的冲动。他意识到全身的汗毛竖立,同时极度地憎恨电话。当然,这并非现在才如此,而是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约好三点在本乡(本乡,地名,位于东京都文京区。)的咖啡店碰面后,根户面对已经挂断的电话机,伫立良久不动,在仍残留些许荡人的花香中,他总觉得那是一种惩罚。
对于厌恶电话的他而言,自从在房间里安装电话之日起,惩罚好像就已经决定了。虽然他绝不主动拿起话筒,但电话这种奇妙的东西却随时凝视这屋子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