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只是很普通的数项内容。
遗产由旗太郎与葛蕾蒂·丹尼伯格以下四人平均分配。
另外,永远遵守黑死馆的戒律,离开本馆、恋爱、结婚以及泄漏遗嘱内容者,随即被剥夺其权利。其所丧失的部分按比例分配给其他人。
以上内容同样会口头上传达给各人。
旗太郎脸上虽然同样浮现失望神情,不过年轻的他很快就张开双手,满脸溢满喜悦:「就是这个,我终於能获得自由了。坦白说,我本来很想挖一个洞,在里面大声吼叫一番的。不过现在想想,如果我真的那样做,恐怖的梅菲斯特绝不会原谅我的。」
似此,押钟博士赢了这场与法水的对决。但是,法水坚持内容是白纸的真正意思绝非仅只如此!当然,这句话有助於压制博士的莫名内情计画之进行,不过,法水心中真正想要的或许是启示图未知的另一半。
眼前这一幕虽然不得不无趣地宣告结束,可是很不可思议地,应该是骄傲胜利的博士依然带著些神经质,用莫名畏怯的声音说:「这么一来,我的责任终於结束了,但是不论是否解明了谜团,结论已经很清楚了,重要的只是平均分配率的增加。」
因此,法水等人离开客厅。他向博士不断道歉替对方带来各种困扰之后走出房间,不过,经过楼梯上方时,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独自进入了伸子的房间。
伸子的房间有几分偏向邦巴特尔风格的情趣,将桃红色的木板裁成黄金葡萄藤图样,成为感觉明亮的书房造型,左侧为通往狭长隔间的书房通道,右侧桔梗色帷幔后面则是卧室。
伸子彷佛早就预知法水的到来,冷静地请他坐下。「我正在想,应该是出去见你的时候了。你一定想问丹尼伯格夫人的事,对吧?」
「不,所谓的问题不在於尸体的荣光或割痕。当然,氰酸并无适当的中合剂,就算你与丹尼伯格夫人同样喝了柠檬水,也没有当作例题的价值。」法水为了让她安心,先提示了前提。「不过,听说那天晚上在神意审判会前,你曾经与丹尼伯格夫人发生争执?」
「是的,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有疑问,应该也是由我提出才是,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发怒。情形是这样的……」伸子毫不迟疑地立即回答,也没有窥视对方反应。「当时正好是晚饭过后大约一个小时,我正想从书橱中抽出凯瑟史贝西的《圣乌尔斯勒记》送回图书室,突然脚步踉跄,手上拿著的书撞到角落的乾隆玻璃大花瓶,导致花瓶倒地。接下来的情况就很奇怪,虽然花瓶落地发出剧烈声响,却也不到要受责备的严重程度,可是,丹尼伯格夫人却随即出现……我真的不明白她是为了什么发怒。」
「不,夫人应该不是责骂你吧!因为她虽然怒骂、讥笑、叹息,但事实上并非针对别人,而是自己感受到的感觉!某种变态者通常会出现意识异样分裂的状态。」法水凝视著伸子脸孔,似乎在等待她的肯定回答。
「但是,事实绝非如此……」伸子严肃地否定。「当时丹尼伯格夫人的样子只能视为偏见与狂乱的怪物,而且,原本就具有修女般个性的她声音颤抖、很残酷地数落我,说我是马具店的女儿、是贱民,还说我只像幼稚园褓姆,甚至与寄生木没两样……谁知道我内心的痛苦呢?就算感念算哲先生生前的慈祥照顾,我也不愿这样待在这宅邸里……」虽然少女般的悲哀取代了愤怒,可是,两行热泪却逐渐沿湿濡的脸颊滴落,「所以,你应该能明白我所谓无法理解的意思吧!因为她完全没提到我发出剧烈声响这一点。」
「我非常同情你的立场。」法水安慰地说,不过,可以想像他内心期待著某件事。「对了,你看见丹尼伯格夫人打开了这扇房门吗?她当时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不像是你会问的话呀!简直就像心理派前期的老式侦探。」伸子嘲弄法水的质问。「很不巧,当时房内没人。因为呼叫铃坏了,我去女佣房找人来帮忙收拾花瓶。但是回来时却发现丹尼伯格夫人已经在房内。」
「这么说,也许她早就在帷幔后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不,我想她是为了找我才进入卧室的吧!证据是,我从帷幔缝隙见到她时,她只是稍微露出右肩,站立不动。不久,她拉过旁边的椅子,仍是坐在两道帷幔中间。法水先生,我的陈述中应该没有将算哲先生视为灵魂的黑死馆灵魂主义吧?我认为,坦白才是最高明的策略。」
「谢谢你,这么一来,我也没有什么事必须问你了。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就算这桩事件的动机在於黑死馆的遗产,你最好还是谨慎点保护好自己,尤其不要与算哲先生的家人过度频繁接触。虽然终有一天会查明凶手是谁,不过明哲保身是此时最好的方法。」
法水给完忠告后,走出伸子房间。临出房门之际,他以充满异样炽热的眼神望著房门右侧的木板。他方才进门时就已经发现在距离房门约莫三尺处有剥离的木片,上面还挂著被勾到似的衣服纤维。
各位读者可能还记得丹尼伯格夫人的衣服右肩有处被勾破的地方吧?问题是,这当中还存在著不易了解的疑问,因为若是以正常姿势进出房门,当然不可能会特地将身体横移三尺距离,让右肩碰到木板。
之后,法水独自走在黑暗静谧的走廊上。途中,他停住脚步,打开窗户,用力深吸户外的空气。外面是非常深邃静寂的景观,天空某处的月光淡淡地照射在观景塔、城墙和遮覆这一切的阔叶树树梢,让眼前景色有如海底般湛蓝。夜风吹过时,更让景物如波浪起伏地朝南方扩散。
不久,法水忽然灵光一闪,某种想法开始成形,但是他依然未离开该处,而且像是害怕呼吸声太大似地凝神静听。十几分钟过后,不知从何处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等脚步声逐渐远离之后,他的身体终於动了,再度前往伸子的房间,在里面待了两、三分钟后,又出现在走廊。这次,他来到另一侧的雷维斯房门前站定。
当他握住房门把手时,他已知道自己的推测完全无误,因为在那一瞬间,他碰上了这位忧郁厌世主义者的视线——溢满异样热情、恍如野兽杀粗声吐气著。
一、沙勿略主教的手……
法水刻意悄声地推开房门时,雷维斯正坐在壁炉旁的躺椅上,脸孔埋在膝盖间,双拳用力抵住太阳穴。他那克罗曼人式分梳的银色长发下,鲜红的双眼燃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