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性危险,强硬地付诸实行,表示凶手若非疯狂,就是有必胜把握,这样的猖狂大胆,也难怪三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一天,是连续几天来难得一见的晴朗日子,暖和的阳光正好照射在墙壁上的伦敦大火图下方,也就是布里克斯顿附近,然后逐渐越过泰晤士河,眼看著就要爬上黑烟弥漫的金格克洛斯。
室内的空气紧绷得彷佛能敲响金属,不过,法水的神情好似已有某种打算,虽然一直闭眼冥思,却不断地颔首,频频露出微笑。
不久,熊城以勉强挤出似的声音说:「我虽然不是真斋,也不会被虚妄的烽火吓到!那位莽撞者的行动马上就要结束了。你们想想看,现在我的属下有如盾牌似地环绕在那四人周围,换句话说,等於担负了纪录凶手行动的职责。哈!哈!哈!哈!法水,这是何等讽刺呢?谁能想像得到凶手也会有贴身护卫?」
检察官仍一脸忧郁地反对熊城过度自信的见解:「看样子让那四人分散似乎仍无法结束这桩惨剧,我总觉得这桩事件凭人力无法制止。事实上,我一直认为还有某个不知名的人物潜伏在这座黑死馆的某处。」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戴克斯比并未死在仰光?」熊城圆睁双眼,上半身前倾。「请不要再开玩笑了。如果真的那么在乎算哲的遗骸,等这次事件告一段落之后再挖掘检查就可以了。」
「不,或许是我神经过敏,可是,这绝非小说式的幻想!我只是觉得这桩神秘事件一定会发展成那样的结局。」之后,检察官虽然没再诉说他的妄想,不过仍旧认定事件背后存在著某种紧追而来、有如恶梦般的奇妙力量。
即使是颇具梦想特质的法水,对於戴克斯比的生死与挖掘算哲遗骸这两个问题也感到瞬间的不安。
检查官靠向椅背,继续叹道:「啊!这次轮到火精了吗?这么说,将会是手枪或火矢了?或者会是老旧的膛线枪(Snider)或四十二磅炮呢?」
法水这时忽然睁开眼,上半身恍如被吸引过去地前倾至桌上:「没错,支仓,是四十二磅的加农炮。你说很在意这点,真的很不简单,因为,我认为这次的火精绝非如前次那般阴险朦胧,根据凶手的古典喜好,应该会让洛德曼的炮弹冒出如海星般的炸裂白烟。」
「啊?同样还是华丽的歌喜剧吗?」熊城不高兴地咋舌,「既然那样,如果你有根据,请说出来听听。」
「当然是有了。」法水随性地颔首,脸上却浮现无法抑制的亢奋之色。「这是因为此次的火精并未如先前的水精与风精进行性别转换。要知道,出现在五芒星咒文中的四大精灵,水精、风精、火精、地精,乃是分别代表物质构造的四大要素,不必说,那也是中世纪炼金术师所想像出来的元素精灵。直至目前,水精与开门的水、风精与高八度音演奏虽然皆只知道符合其要素,但是若再加上转换性别的解释,立刻就能将内含的神秘予以公式化。熊城,水精如果不变成男性,应该没有办法打开那扇门吧?所以,我感到很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们之前会忽略掉如此精密的一部分犯罪方程式呢?」
「什么,犯罪方程式?」法水的意外之语彷佛在熊城胸口撒满灰尘,让他忍不住大叫出声。
但是,所谓的真理通常不过是极端牵强附会的滑稽剧,而且,随时皆可能以平凡的样貌掉落在自己脚下。那么,法水所揭明的一面,究竟是何等让两人哑然失色的事实呢?
「你见过贝克林描绘史比尔登格湖水精的装饰画吗?在苍郁针枞树林下,水蚀湖的湖水幽暗发光,那是类似将靛蓝溶入黏土般的颜色,黏稠沉淀。水面上疑似鲛背的乃是水精如水藻披散的美丽金发。熊城,我并非专业鉴赏家,并未企图让你们联想到猎屋或独木桥之类,只是想请问,到了让水精变成男性的阶段,最先必须产生变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说到这儿,法水脸上略泛红潮,说出梅菲斯特指责五芒星并不周全的台词(因为五芒星之圆有一处谬误,所以梅菲斯特能利用其间隙破坏浮士德的封锁咒语侵入):「看吧!那咒印并未完全布满,面朝外侧的角如你所见的稍微张开。」
「啊!原来如此,『头发与钥匙的角度有水!这真的应该要向博学的教授致敬,让您为此汗湿』。」检察官以同样洒脱的语气,回以梅菲斯特的台词。但是,基於不同的意义,他完全被凶手与法水所震慑了。
那天晚上丹尼伯格夫人成为尸体的房门因注入锁孔的水的湿度而伸缩,成为能够自动开关的德恩博士的隐形门,此举所必要的水与头发隐藏於卡迪亚古老咒文内尚不足为奇,更令人惊讶的是,让该设计在力学上奏效的锁扣之角度以有如机械图般的精密存在於破解五芒星封锁的梅菲斯特之台词中。这么一来,该方程式当然必须转求於被认为是事件中最大疑点的风精之上。但是,寻求解答的检察官脸上却浮现失意之色。
「那么,共鸣钟室的风精与那高八度音演奏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其λ呢?θ呢?」检察官略带喘息地问。
「别开玩笑了,那怎么可能是该类游戏性冲动的产物呢?那绝对是恶魔最严肃的脸孔,不是吗?支仓,专心一致与高度运用可能会释出极端恐怖的幽默,所以,风精的幽默绝非刚才那样的逻辑推演所能击溃,而且还具有与水精截然不同的狂暴性兼幻想性,更有甚者,所谓风精本是无法目视的气体之精灵,因此可说是毫无特徵。」
法水几近冷酷地说著,转身面向熊城,露出满脸杀气:「不过,凶手的犬儒主义倾向最终将自掘坟墓。你们试著比较水精与未进行性别转换的火精,一定会发现解答与前两例正好相反的行凶方式,凶手并不用隐密的手法而是堂而皇之地出现,采行布勒根堡火术之精华,当然,应该也不会尝试用线将准星与板机连结,向相反方向射击,更不会用在手指缠上利用汗水收缩的棉纸来伪造指纹的卑鄙手段,换句话说,其手法绝对是排除一切阴险伎俩的骑士精神。但是,如果我们没有准备,仍采用见惯前两例所出现的复杂微妙技巧之观点,绝对会产生错觉,也就是说,凶手是基於这样的企图才进行相反暗示。这次,我绝对要反过来嘲弄他一番。」
当然,这句话一定对今后的护卫方法产生决定性的方针。不过,法水的智慧与脑力乍看彷佛在下次犯罪行动上已制敌机先,尤其是有关火精的一句话,极可能导致凶手的幻灭。然而,回顾他至今与凶手之间反覆往来的权谋策略之轨迹,他这次的推断似乎是过於急躁了些。不过,他对五芒星咒文的探讨并非仅止於此。
「但是,我相信在五芒星咒文中还潜藏著更深奥、更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