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汲起海水般的空虚感。
尽管如此,其他的侦探仍然不眠不休地一直和谜题格斗着。螽斯鞭策着他老化的脑细胞,当俯瞰流动思考派不上用场时,就切换成一般模式的推理,反覆试行错误;音梦则不断地进行模糊推理,丝毫不敢怠慢自己所导出的暧昧答案意义:甚至于城之介和舞衣,他们也不怕推理只是一再空转,相继构筑起许多的推理,甚至像是享受着推理的对战一样。
推理思路乱步不是一种头脑劳动,而是肉体的劳动,这让苍也感到很疲累。他的心境就像一个不断地投进小石子企图改变大河的流道的无知少年一样。他日夜无休,体力大量消耗到几乎不成人形。他曾卑劣地想过逃走。可是只有在苛刻的状况当中能展现超绝技巧的人才算是专业,然而一遇上真正难解的事件时,自己竟然无法承受在如同恶梦中的惨剧里行走的劳累……然而所有的相关人员们都还对这种宛如被困在盒子无处可逃的生活甘之如饴。
音梦推理过,幻影城杀人事件可能是一个绝对解不开的谜题。苍也并不知道详情,但是他听说过,以前让鸦城苍司和九十九十九吃尽苦头的史上最凶恶的犯罪·彩纹家杀人事件也是绝对解不开的谜题。
苍也现在正面临——和父亲以前被迫要克服的困境类似情境中。被放入如此极限的状态中,苍也终于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试图挑战的父亲的巨大存在,与自己的不成熟。
他觉得自己甚至不及同样是第二班的螽斯和音梦。更觉得第一班的城之介和舞衣跟自己之间耸立着一道始终无法越过的巨大障壁。不说第一班班长·刃仙人;副班长·九十九十九;JDC的至宝·不知火善藏。苍也的最后目标父亲——JDC总代表·鸦城苍司还位在这些强者们之上。
——一开始对方就不是我这种毛头小子能打败的人,我竟然不知轻重做着美梦……
他自嘲地这样想着,只要努力,美梦就一定会实现?人生而平等?没有任何事情是别人做得来,而我却做不到的?这真是任性的想法。这是不懂得人间世事的人所说的话。
既然如此,就由日本人在奥林匹克运动会中拿下一百公尺短跑金牌给大家看看吧!
有些梦是无法实现的。「才能」这种概念并不是幻想,个人的能力差异是存在的。生活的模式像鸦城苍司一样,并不就代表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像鸦城苍司那样的人。遗传基因多少是有些影响,但是重要的是时运和资质。
很不幸的是,苍也在幻影城杀人事件中了解了自己的能力极限。
不,他觉得自己领悟到了界限这件事。
——再这样下去,也许自己永远升不到第一班。这是个竞争严苛的社会,那么,我存在的意义在哪里?是「鸦城苍司的儿子」吗?或者是身为某大侦探的助手,在历史的一页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名字?
我不要这样活着!
如果我只能依附在某个人身上,就如同一只鸟找到一棵栖息的树的话,我……我……
没有活着的意义?
苍也将红茶一口气喝光,摇摇头。
他将烧成长灰的香烟捻熄在烟灰缸里。
他觉得有点疲累了。疲劳会让人产生愚蠢的想法,使人的理性狂乱。他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一想到未来等着他的漫长人生,他就无法自制地这样想着。
他不想要在什么事情都不想,只是无为地活着。他的父亲是可能会在人类史上留下不灭英名的大侦探。而他却像死后就会立刻被遗忘的无名花一样的存在……
「如果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平安无事地过完的话,大家可以先自行回家……」
鮎川哲子说着一些话。大家回应她的说词,也说着些什么。
人们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地遥远……
——我到底是怎么了?
弥漫在口中的红茶饶富深意的味道有着他前所未尝的美味。
他觉得那是他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红茶。
「——咳!」
苍也将红茶吐在餐桌上,那不是出于他个人的意思。
身体不停地痉挛着。
止不住的颤抖……止不住的抖动——震动止不住啊!
「少爷!你怎么了?」
坐在他旁边的舞衣尖叫起来,餐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意识在头顶中心旋转着。
苍也第一次体验到洗衣机中的待洗衣物的心情。
一股炙热的东西从体内涌上来!
吐血!绝望!黑暗!……死!
艺术家——住在地狱的犯罪之王在对他招手。
鸦城苍也从椅子上滚倒在地。
死亡的瞬间,苍也得到了超越父亲犹如神助般的推理能力。
在跌落死亡的黑暗当中,他了解了艺术家的真实身分和事件的真相。
螽斯一边品尝着浓浓黑咖啡,一边以自己的方式回想着之前的这段人生。在偶然的情况下,他从幻影城杀人事件发生的第一天就逗留在这家旅馆内。他深刻地感受到命运有多捉弄人。他在被杀人小丑所杀的前任伙伴建议下来到幻影城,结果在这里遇上凶恶的犯罪,邂逅了酷似亡妻的女性……
螽斯心中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之前的记忆都是骗人的,自己是一个突然出现在幻影城的人。也许是看了「华没」的关系,他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自己是为了这个故事而被创造出来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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