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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要来的!她说『把这个送给小惠吧,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什么嘛!连送我东西也是椎野木小姐的主意啊……」
胜利自己不小心把秘密说溜嘴,不知所措地搔著头。
「啐!一点都不可爱。算了,拿去吧!反正又不是我的。」
「胜利、小惠,早安。」
这时出现在「海市蜃楼之屋」的是风纹寺。
惠赶紧将发饰塞进裙子的口袋里,和胜利一起低下头打招呼。
「早安!」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风纹寺笑了起来。
「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孩子就该这个样子。」
风纹寺不经意地将视线移向三尊雕像。他视野之外的孩子对看了一眼,惠用手掩住嘴巴,轻声地对胜利说: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少女很率直地表达她的谢意,少年一听,很害羞地把脸别了开去。
这是没有人知道的,属於他们之间的一幕剧。
26风纹寺的忧郁
虹川良从衔接餐厅的通道上来到「海市蜃楼之屋」。他一看到女儿和少年便走向他们,用沉稳的语气说:
「惠,就快吃早餐了,赶快去餐厅。哪,胜利也一样。」
「是。」
惠和胜利赛跑似地奔向通道的另一头。
风纹寺看著他们的背影,心里想著,孩子真是天真啊……
「啊,风纹寺,早啊。」
虹川发现站在庆德鬼雕像旁边的风纹寺,轻轻地举起手向他打招呼。
风纹寺欠身回应道:
「您早……」
虹川的样子看起来丝毫没有阴郁的气息,一如往常般沉著——
也就是说,昨晚并没有发生命案罗?如果有人被杀,引起的骚动一定会更厉害。是否正如料所警部所推测的,杀人事件果真在前两件之後就结束了?
风纹寺暂且松了一口气。身为一个推理作家,心里难免预期命案会继续发生,那是一种近似期待的情绪。充满暗示意味的两件命案和意味深长的杀人预告状……推理作家的本能告诉他,事件不会就这样告一段落的。因此这一刻,在他心中有些许意犹未尽的感觉。
如果命案继续发生的话,风纹寺本身或许也会成为被害者,这是很恐怖的事情。但是亲身经历真实杀人事件的机会并不是那么多,或许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如果是蕴含有许多谜团的大规模事件的话,他当然更想看看将来会怎么发展。
——我们作家也许也会有搜查事件的机会。推理作家兼名侦探吗?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了不起了。正因为案件过程十分真实,所以比推理小说更有趣。
风纹寺一边想著这件事,一边和虹川一起走向餐厅。
「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
风纹寺心中某一角其实是期盼得到否定答案的。他这样问道,虹川却没有回应他的期待,而是满脸笑意地点著头。
「应该吧?命案毕竟不是那么常发生的事情。隔了一夜,昨天的事件也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餐厅了。等风纹寺先生到齐,就只剩冰龙小姐和浊暑院了。」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多虑吗?
话又说回来——风纹寺一边看著走在自己旁边的虹川,一边转动著思绪——这个人何其沉稳、临危下乱啊!相较之下,自己……
看到虹川这种稳重的人,相较之下自己的不成熟就更让人懊恼。这次面临真实的杀人事件,最浮躁的不就是自己吗?自己甚至不自量力地装出名侦探的样子,企图插手进行搜查。现实其实是跟虚构的故事不一样的!
他跟柊木及水野的关系并不亲密。不只是风纹寺跟他们不熟,柊木和水野在「关西正统会」当中自成两人小团体,他们总是不和其他人有深入的交往,将自己孤立起来,然後这两位孤立的同志便走在一起。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吧,这两个人的死亡并没有让大家有痛失挚友的悲哀。
——以作家的才能而论,其实我跟他们的地位也是一样的。差别只是在於我像个优等生一样,懂得如何讨别人欢心而已。
风纹寺刚出道时,曾经受到人们「未完成之大器」和「英雄出少年」之类的赞美,然而,对他而言,这都是太言过其实的赞词。看著像虹川这种真正有才能的人,他再度深刻地有这种感觉,感觉自己的存在何其渺小……
星野家在经济方面相当宽裕,因此风纹寺是在极度的呵护下长大的。於今想起,那正是让他感到自卑的原因——由此可知,养育孩子实在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受到双亲的影响,他从少年时代起就相当自傲自信。他戴著隐藏真正自我、名为「隐私」的面具,一路走到现在。你是天之骄子——父母这样告诉他。少年没有仔细多想,因而形成了错误的价值观: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不知下觉中套上了不许他人看轻的生存方式。
风纹寺自己最了解自己的作品。客观来看,风纹寺的作品很难挑出毛病。他擅长在既存的框框中,以现有的武器将既存的感动提高到极限;然而要做到这一步,他所需要的不过是机灵巧妙而已。
因为拥有某种愚蠢的隐私主张,於是便产生了害怕冒险的心态。他没办法像虹川那样,以一颗赤裸的心灵真诚地面对创作,因为上天的眷顾,他在不了解失败为何物的情况下成长。他也没办法像溜水一般,抱著饥渴的心态面对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