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子将葵推倒在浸湿的地毯上,然後,彷佛被蛊惑似地将自己的嘴唇叠上他的嘴唇。
一切都是那么地诡异。
葵讶异极了,使不出力来,只好任翔子将他压在底下。翔子疯狂地需索著葵,她任由本能的驱使,扯开衣服脱掉,宛如初生般一丝不挂,把自己交给了无意识的欲望狂涛。
翔子似乎想藉著化为野兽来抹去心中黑暗的记忆。她的身体炙热,可以感受到她皮肤下心脏的鼓动——脉动的生命来源。
一开始,葵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抗拒。
出於条件反射,他的家伙一点都派不上用场——翔子跟他的关系太过亲密了,因此葵有一种好像跟亲姊姊乱伦般的羞耻,让他产生无法忍受的罪恶戚。
然而,听到她的声音——来自灵魂深处的痛哭,他的身体里面也涌出了强大的生命洪流,沸腾了他热切的情感。不只是身体,他将自己的心灵和所有的一切都剥光,化为一个单纯的生命体。他抛开了被身为人的自尊所束缚的自己,什么也不想,专注地投入自太古以来即不断传承下来的神圣行为。翔子的节奏和葵的律动渐渐地协调,生命的波长交会,慢慢地重叠在一起,然後——化为一条又粗又明确的完整线条,像鞭子一般柔韧。
宛如裸身在大海中游泳。
没有尽头的大海、没有尽头的世界,以及没有尽头的生命的脉动。
两个独立的人格发出声音、淌著汗水,完完全全地爆发开来,精神被解构至最简单的原子层级。
葵将自己释放到宇宙的另一端——吞噬整个世界的巨浪越过了两个人。
潮水退去,之前崩坏的自我慢慢地重新构筑起来……
仪式结束时,两人都不断地喘著气。
「有……乌龙茶吗?」
那是她开口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当时她的眼中已经恢复了元气。
葵用毛巾掩住重点部位,走向冰箱。翔子对著他的背影淡淡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第二天早上将翔子送出门时,公寓邻居探出头来挪揄葵。
「哟,冰柱木,昨晚可真是激情啊。下次也让我掺一脚吧?」
那个男生是同一所大学的啦啦队队员。因为公寓的房间就在旁边,他们也曾经一起畅饮到天亮。但是,葵始终不喜欢这个男人性格中的下流因子。
男人这番话,顿时使得葵内心深处的某样情感啪一声断裂了。葵紧握著拳头,往男人的腹部就是一拳。浑身肌肉的男人腹肌非常坚硬,像板片一样,然而,葵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拳头有多痛。他往男人的两腿之间一踢——本来应该是这样的,然而男人的手肘却先一步拐上葵的脸。男人用力踢著葵的腹部,殴打他的脸。倒地不起的葵像颗足球一样,不断被男人踢踹,直到整个人鼻青脸肿。他还记得男人最後吐了他一口口水……葵被打倒了。
一个星期後,葵搬了家。溜水後来听说了「他」的事情,因为担心翔子,还打了电话过来。葵并没有把那特别的一夜告诉溜水,他不想因为这样造成三个人的关系产生变化,之後,他也一直没跟溜水提起这件事。
葵後来在创作会的活动教室和翔子相遇时,彼此也只有在最初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感到些许不自在,之後翔子就完全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两人也回复到事件发生之前的关系,後来,他们也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
翔子就是翔子,翔子就是这样的人,跟当初邂逅时让人印象深刻的「翔子学姊」没有什么两样。
第一次见面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你是新生吗?叫什么名字?」
那时在创作会的活动教室里,她突然主动上来攀谈。
翔子特有的耀眼笑容,让当时的葵产生一种新鲜的震撼。
「冰柱木——真二。」
他不由自主地稍微往後退。他也知道自己的声音中透著几分紧张。
翔子似乎天生就具有压倒他人的气势。
「写法是冰中的水柱和树木吗?好有趣的名字啊!不过这样挺好记的。我是成濑翔子,你
可以叫我翔子。」
直到现在,葵仍无法忘记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时的触感。她的坚毅特质彷佛电流窜过似地,
经由手掌流进葵的身体里面。
於是他们两人成了好朋友。
回想起和她之间的往事,他总会陷入一种错觉,好像独独漏掉了那个事件当晚所发生的事
情一样。那天晚上的记忆宛如下曾存在、像场梦一样模糊,就好像被光芒笼罩著的路上,有某
个地方被黑暗掩盖一样。
——好有趣的名字啊。
——「他」死了。就当著我的面。
——你是新生吗?叫什么名字?
记忆在脑海中不停地转动著。每个瞬间的每个翔子,变成回忆在心头复苏。
翔子的身边还有溜水。除了那天晚上之外,他们三个人总是一起行动的。
无论是快乐的时光、难过的时候,他们总是一起共度。回想起来,这五年来,他们三个一直不断地往前冲。五年之间,冰柱木真二成了葵健太朗,成濑翔子变成了冰龙翔子,溜井秀鹰则成了浊暑院溜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