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那个少年。
那个纯真的少年大概想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绑架吧?自己就要亲手绑架这样的少年。
「怎么了?」原本看着窗外云雾的良美把视线转到刚身上。她的声音是如此地沉着平静。
「真的要绑架那个孩子?」
良美默默地凝视着刚。默不作声的责难视线让刚的心中产生一阵刺痛。
「不用想太多吧?想太多反而会让自己开始退缩……其实我也不想做这种事,可是,我们没有其他路好走了。我觉得,这总比强盗或杀人要好多了。」
这是骗人的说法。良美也清楚,强盗、杀人或绑架都只是被一视同仁的「犯罪」。然而,她必须这样安慰自己才行。
「非得要有人拿出钱来,我们才能活下去……」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再拼命一点,应该会有其他路可走吧?
然而良美抹去了发自内心的呐喊。被「妖魔」附身的她是妖魔鬼怪,不再是良美了。
良美微微撑起膝盖,把脸靠近哥哥。刚闭上眼睛,感受着妹妹压过来的嘴唇。两片嘴唇重叠在一起,两根舌头彷佛带有意志的生物一般互相探索着。
在紧急时刻,女人的胆子要比男人来得大—刚觉得这种说法实在太准确了。面对犯罪行为,刚为之胆寒……他真的是怕;相对的,良美却彻头彻尾—至少表面上—地冷静。
刚紧紧地抱住良美,然後主动而积极地蠕动着舌头。
我只有良美。我只能跟她一起行动。
睁开眼睛时,他看到妹妹盈盈笑着。
「哥哥,你明白了吧?」
刚笑着点点头。他不再迷惘了。
*
如果所谓的「天谴」真的存在的话,或许就是这样吧……
全身彷佛被一把隐形的巨槌重击般,疼痛感强烈而悲哀地撼动着英次的心神。
他完全没想过,让御云和由利香见面竟会导致她栘情别恋。不论是就外表或个性而言,自己都在御云之上……在听到由利香宣告分手之前,他一直这样想。
难道是我错了吗?这就是轻视朋友所遭到的惩罚吗?
他从补习班时代就认识御云敏树了,但是直到进大学之前,两人并没有直接交谈过。进大学之後,他们透过共同的朋友认识,发现两人的人生观颇有相通之处,因此便开始来往。
或许我一直在某方面轻视着御云。御云的功课虽然好,却是个「大少爷」。就性格而言,根本远不及我。
一派爽朗、谈笑风生的同时,英次曾经一度沉浸於这种优越感当中。老师说过每个人都有这一面,都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然而几乎在所有的情况下,那种想法都只是幻想……
难道就人性而言,我是比较低劣的那一个?
吊车外头依然布满了浓浓的雾气。
是御云主动追求的吗?在明明知道由利香是我的女朋友的情况下?或者是由利香主动的?在明明知道御云是我的朋友的状况下?
无论如何……越想就越对人性产生不信任的感觉。
我到底算什么?为他们的感情拉红线的邱比特?笑死人了!
因为考试的关系,英次在打工期间有几天回到大阪,但是住宿打工的工作要持续到四月初。剩下的三个月,在被雪山所围绕的密室状况当中,该怎么整理自己的心情才好啊?
密室状况—
英次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的新闻所播报的事件。
京都、兵库、鸟取、冈山—背上被写着「密室」的被害者。
那些事件真的是出自同一个罪犯之手吗?犯人真的能够杀害置身於密室中的被害者吗?
随机选取目标,在密室中杀害—如果真有人有这么大的能耐,乾脆把我给杀了吧?
英次此时彷佛可以体会那些悲叹人生不遇,而以自杀寻求解脱的人们的心情。
如果可以抛弃所有的羁绊一心寻死的话,那不知道该有多轻松啊?
英次的宿舍里有一本鹤见济所写的,曾经引发巨大风潮的《Q兀全自杀手册》。刚买来时,他是带着嘲讽的心情翻了几页的,然而现在……
打开那本书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打开通往那个名为死亡的自由之「门」之後,他没有信心自己还能坚持活下去。
人的思绪一旦变得阴郁,似乎就会永无止境地沉到无底的泥沼里去。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情绪呢?
只因为置身於云雾还有吊车中吗……在双重的密室当中,一个人沉溺於负面的思绪?
在密室当中……
*
相良父子下了吊车、拿起滑雪板,然後走向出口。正当他们要穿过出口处的拱门时,背後响起工作人员不知所措的声音。
「喂,有人没下来—怎么回事?」
匆促的脚步声在吊车的月台上回荡。工作人员探看着放慢速度、门已经打开的吊车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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