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之卷 地之朱雀 武藏坊弁庆篇 一卷全


  “九郎,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弁庆冰冷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你又不是镰仓大人本人,不过是一个代理人,您可是完全没有价值的哦。而白龙神子就不一样了,清盛大人一定会很感兴趣的。真是抱歉呢,得让您跟我走一趟了,神子大人。”

  “放,放开我!”我又努力了一次,仍然挣不脱他的钳制。

  九郎怔怔地望着弁庆,好像忽然间忘记了肩上的箭伤:“弁庆……你留在总门那些部队呢?莫非,也背叛了源氏?”

  弁庆淡淡地道:“应该全死光了吧。如果我们往行宫出发后,平家就进军了的话……”

  “那些可都是和你一起战斗的人哪!”九郎怒道:“你,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舍弃了他们?”

  弁庆微微一笑:“是啊,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呢。”

  “弁庆!我饶不了你!”九郎手按刀柄就要冲上来,却被景时死死抓住:“不行啊九郎!再拖下去,要守不住了!”

  “你难道想让我们全死在这里吗?”西诺耶也说道:“如果是我,这个时候一定会先撤退为重。”

  “弁庆!”九郎怒视弁庆片刻,终于说道:“下次见面的时候,今天的债,我一定会向你好好讨回!”

  不再看我们,九郎转头下令:“撤退!杀出血路,活着冲出去!”

  “学姐!”

  眼看让和朔等人还不想走,我叫道:“各位,快逃走!”

  一片混乱过后,九郎他们终于还是逃出去了,而弁庆投降的事情显然平家早有准备,冲进行宫的平家武士并没对我们动手,而是把我们带去了见这里守军的头领——萨摩守平忠度。

  平忠度年约五十,满脸精悍之色,手按刀柄打量了我片刻,便向弁庆问道:“这位就是源氏的神子吗,武藏坊弁庆?”

  弁庆微微一笑,答道:“不错。能承蒙您信任,采纳了我的计策,真是不胜荣幸,忠度大人。”

  平忠度哼了一声,说道:“对于背叛之人,谈不上什么信任。”

  弁庆仿佛完全没注意他话中的不屑之意,含笑说道:“可是,您不是在我的协助之下,击退了源氏了么?这么一来,清盛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又抓到了白龙的神子作为人质……”——

  跟着的事情是可以预料的,弁庆带着我,乘上了平家的船,离开屋岛,由濑户内海往西而行。听弁庆和平家的人谈话,我知道我们这是去见清盛了。因为武器被夺走了,我没有了反抗的手段。虽然想着从船上逃出去,可是大海茫茫,就算能逃出这只船,我又能怎么办呢?最后,我只能日复一日地站在甲板上,怔怔地望着日头东升西落。

  冷冷的海风打在脸上,两岸的景色慢慢后退,随着时间的过去,我的头脑也稍微冷静了下来。我每天都在想着,弁庆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可是,我想不到答案……

  “您在这里啊,望美小姐。”正发怔间,弁庆叫了我一声:“嗯,出来走走对您也有好处,老是关在舱内的话,很气闷吧?”

  “弁庆先生,你还在关心我吗?”我摇摇头:“比起那个,你……到底在想什么?”

  弁庆眼皮也不眨地回答:“和京那时候说的一样,背叛源氏啊,就是这样。按照我的计划,将会将您送去清盛大人那里,从此进入平家。”

  他的语气平淡得有些异样,我问道:“你,真的就是这样而已吗?”

  弁庆微笑道:“现在的我,大概说什么都没用了吧?是啊,对于我这个背叛者,的确是没有理由信任了呢……”

  我缓缓说道:“不,即使是现在……我还是愿意信任你。”

  有一瞬间,弁庆露出了一种甚至可以称为“惊慌”的神情,凝视我半晌,他低声说道:“真是令人吃惊……您,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呢。在这种情况下,还肯相信我……可是……”

  踌躇了片刻,他说道:“那时候,我在京跟您说的,都是真的。虽然很感激您的信任,但是,请您还是忘了我吧。那么……差不多我也该告辞了。呵呵,背叛者可是很忙的呢,要想获得信任,得付出三倍以上的努力才行啊。”

  坤之卷地之朱雀武藏坊弁庆篇第十一章看不到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这段比End令人感动些,呵呵

  之后,弁庆果然没有再来和我说过话,我只能偶尔见到他的背影。船只继续前行,渐渐的,季节交替,冬去春来,海风也一日暖似一日。这时候,平家的船团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严岛。

  上岸之后,我被关在山里的大牢中,加以重重把守。一路上,不时能见到怨灵的踪迹,看来这个岛的战场上,已经有很多的怨灵士兵了。

  大牢看守极为严密,没有武器的我,没过多久便明白,我是无法独力逃出去的了。可是,牢中好像只关了我一个人,而弁庆也一直没有来看望过我,每日除了送饭菜的人,我见不到半个人影。

  弁庆既然说要把我带给清盛做人质,想必总有一天会来带我去见清盛的吧?这么想着,又不知过了几天,我终于烦躁起来,在牢房内团团乱转。

  奇怪,既然带我来是为了把我献给清盛,那为什么不带我见清盛?拖得越久,这个人质的价值不是越少了么?弁庆到底在干什么?

  越想越是不解,一肚郁闷无处发泄,我索性飞起一脚,狠狠踹在牢门上。只听砰的一声——牢门居然打开了?

  我大吃一惊,急忙凑近细看,果然,这牢门虽然坚固沉重,似乎却没上锁?奇怪,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过得几秒钟,我渐渐冷静下来,回想了一下,似乎今早起就没有把守武士的呼喝声了,莫非……我轻轻走出了牢门,往走道张望了一下,果然,半个人影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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