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自己深陷骗局,过完了愚蠢一生的男子的记忆。
而如此愚蠢之人,就是前世的我。
◇ ◆ ◇ ◆ ◇
为什么只有我得遭受这种不合情理的对待?
我在破旧、狭小而昏暗的公寓隔间之中按著胸口。
我从前些日子就有胸闷的倾向,最近更是逐渐恶化,痛得难受。
虽然很想去看医生,但我的手头非常紧。
揪著胸口的手掌欲振乏力。
掐著皱巴巴的骯脏T恤的手比起以前更为乾瘪,还多了好几道伤口和脓包,显得斑驳丑陋。
咳出来的痰带有血丝,弄脏了我正在躺卧的发硬床垫。
「为什么──我要──被这样对待──」
虽然肉体也相当难受,但不甘心和窝囊的感觉更是狠狠地折磨著我的精神。
我看到了类似人生跑马灯的光景。
就是要说好听点,我也算不上是个事业有成的人物。
然而,我还是活得相当光明磊落。
我既没有犯过罪,也算是认真度日,以普世标准来说算得上是善良的人物。
我很安分地找了份工作,安分地结婚──然后生了孩子,买了房子。
但现在的我却是扛下了大笔债务,过著打零工的凄惨生活。
虽然每个月都支付了扶养费,但自从离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自己的小孩。
根据前妻所说,这是因为小孩子总算和再婚对象混熟的关系──她就拿著这样的理由当挡箭牌,一直拒绝让我和小孩见面。
我都从微薄的薪水之中抽出了大半去支付扶养费了,却连小孩的面都见不到。
我在之前上班的公司因为被栽赃了外遇和盗领公款一类的负面风评而遭到开除,但因为急需用钱,所以只好过著打零工的日子。
我才没有外遇。
也没有盗领公款。
但我不管再怎么否认,周遭的人们还是把我当成罪犯。
即使费尽唇舌,也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当时那种绝望的心情烙印在我的心头。
由于被那些人骂得太过难听,现在甚至让我变得疑神疑鬼,认为真的是自己不好。
──然后,如今的我过著在社会底层挣扎的日子。
我背负著巨额的债务,还得在家徒四壁的狭小公寓里过著缴纳房租的贫困生活。
几乎每天都有凶神恶煞找上门来,要我偿还债务。
说起来,我根本没有借过钱的记忆。
然而,这笔借款却被算到了我的头上,我还得负起责任偿还。
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前妻的嫌疑不小,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和金钱能找律师谘询了。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这几年下来,我的身形已是瘦骨嶙峋。
明明还没到那个年纪,看起来却是垂垂老矣。
每次端详镜子,都会看到一张死气沉沉的面容。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每咳一声,从嘴里喷出的血量就逐渐增加。
看来今天就是我的丧命之日了。
我感到心有不甘的同时,想到能就此一了百了便莫名地涌起安心的感觉。
就在这时。
一名身穿直条纹燕尾服的男子,出现在我的枕头旁边。
他穿著鞋子踩在骯脏的地板上,左手提著一个行李箱。
「晚安,今天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我转动眼珠看去,隐约看到了一名手拿丝质礼帽、面容模糊的男子,向我打招呼的他,只有嘴角算是清晰可见。
男子的上半张脸被阴影笼罩,难以看清真容。
高䠷纤瘦的男子俯视著我。
他莫名给人不似现实人物的印象。
大概是因为他帽子的帽缘和燕尾服的下襬正微微飘动的关系吧。
明明没被点火烧著,但男子的身体正散发著看似浓烟的雾状物。
这样的外表,让他给人不存在于这世上之物的印象。
「──什么啊,是死神下凡来接我了吗?」
我无力地发出了嘶哑的嗓音,结果引起胸口一阵剧痛。
我既没有多余的力气落荒而逃,也没有丝毫逃跑的念头。
事已至此,我反而有些自暴自弃了──如此一来,我不就能从那些痛苦之中获得解脱了吗?我甚至淡淡地冒出了这般期待。
而这也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以前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