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羽,你知道——为什么奥赛罗是单手单眼吗?」
「咦……」
白央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神羽眨了眨眼——她思考了一会,之后轻轻摇头说:
「我、我不知道——我跟她重逢的时候,她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
「是吗?」
白央一动也没动,看起来是在努力思考什么。
「虽然不能说是冷血之人也会流泪,不过我一直都想不通——如果奥赛罗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那为什么她会因为被欺负而哭?」
是啊。
最初在霸凌现场的时候,躲在打扫用具柜里的时候,还有在她家告诉我她的成长历程时,她都在哭。
虽然不痛苦也哭得出来,
但人会哭通常都是因为痛苦——应该啦。
白央一语道出可能性。
她的理想推测总是只用希望和善意构筑而成。
她相信、疼爱自己的学生。虽然那有可能是种偏执——不过面对被憎恶和恐惧束缚的人时,她偶尔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想法。
「被朋友虐待,奥赛罗不可能不感到痛苦。」
魔女低下头,温柔的她努力说出不拿手的推理:
「奥赛罗只是想相信欺负就是游戏。欺负这个词的意思——字典上面也有写,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奥赛罗不愿意相信。她拼命想否认朋友攻击她的事实——所以才把欺负称为游戏。她主张自己什么都没感觉到,认为神羽只是在跟她玩,想跟神羽继续当朋友。」
「…………」
神羽没有回答,她发着呆。
白央也不在意,凝望空中接着说:
「她很痛苦喔,拼命欺骗自己也无法推翻现实。她很痛苦——不了解朋友的心情,很痛苦。所以虽然奥赛罗要求我们帮助她,但完全没叫我们除掉神羽。反而还——很凶地怪我把神羽踢飞。」
那的确是个失败——学生会长也自我反省说。接下来这番话应该是为了神羽说的:
「或许奥赛罗不只是想得到原谅吧?她还是把神羽当朋友喔。神羽在生气、在责怪她,说不定是她做了什么坏事——可是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所以她不懂。」
说到这,白央似乎领悟到什么而点头。
「原来如此……这一定——就是所有事情的原因。」
她说得很小声,因此这句话随即消散在空中。
「总之,」
白央摇摇头,带着确定的表情开始移动。焦急在她的脸上浮现,是推理出什么并加以确信吗?她的步伐没有任何踌躇。她要前往的地方——当然就是学姐刚才推测奥赛罗所在的屋顶——通往屋顶的楼梯。
喀、喀,安全靴发出声响,学生会长往决战地点走去。
同时她陈述自己的推理:
「我想,奥赛罗的单手单眼——是她自己打碎切断的。她夺走了神羽的一只眼睛,夺走神羽的恋人……蹴日无的一只手臂。是她造成两人的缺陷,她也要付出相同代价——希望神羽会因此原谅她……真是笨蛋,愚蠢又不经思考……自以为是的道歉方式。」
碰!白央踹开屋顶的门。
视野在眼前扩展。
「但那的确是诚心诚意的道歉。」
天空出现一片朝霞。
A校舍的屋顶被染红——
「……对吧,奥赛罗?」
比朝霞还要艳红。
在围住屋顶的铁网顶端、不安定的立足点——阳月奥赛罗就站在那上面。
仿佛蒙了一层灰的微脏白发。
随风摇曳,里面空无一物的单边袖子。
垂挂在腰间的小太刀。
沾满全身的猪血。
默默看着阴森的背影后——魔女说话了:
「不要这么做。」
她叫住奥赛罗。
「不要跳下去。」
咦?
她说什么?
我目不转睛注视着站在彩霞中的红色身影。安全靴发出清脆的声音,白央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奥赛罗沉默了一会——不久,她背对我们说:
「什么……都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少女的声音微弱又沙哑,令人联想不到她是残忍杀害了数十人的刽子手。
「我什么都……无法了解。连平凡的……生活,也办不到……我好像……做了坏事……可是,到底是哪里坏……我不懂……也无法……道歉……我,可能失去了……神赐给我的重要东西。」
怎么也得不到救赎,奥赛罗说出非常痛苦的疑问:
「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生……?」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