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滋,她吃了一口。喀滋喀滋喀滋,整根都吃完了。
「冰过的Pocky真是宇宙第一美味。」
说完,又喀滋喀滋的吃掉第二根、第三根。
她果然没准备我的份,也不打算分我吃的样子。自己一人喝宝特瓶饮料润喉——不知
是否不习惯跟人说话,她自言自语似的说:
「肚子好饿,喉咙也好渴。因为你都不醒来,为了打发时间,我一~~直都在玩游
戏。你睡太久了,给我好好反省。」
虽然叫我反省,但又不是我自愿的。
「那个……游戏,」
我用这个当对话的开头摸索对方的反应,小心翼翼地说:
「我第一次看到,那是什么游戏?好像很难。」
我也有在玩电玩,所以是真的感到很好奇。
不过那么难的游戏我应该也操作不来就是了。
「啊,你有兴趣吗?你喜欢电玩吗?」
问这问题似乎是对的,奥赛罗有点生涩地笑了。她也很喜欢电玩吧。虽然是题外
话——但奥赛罗挺健谈的,我有点意外。一开始看到她被欺负的场面,我还以为她是很胆
小的人。
奥赛罗像个小男孩般一脸单纯地说:
「听说那个是世界上最难的游戏喔。因为操作方式太特殊又很难懂,所以没有人会
玩……结果被当成笑话埋葬在黑历史之中,现在可能没人知道这个游戏了吧?」
然而她的声音很平淡、没有情绪起伏,跟她的表情形成对比。
明明是喜欢的话题,却有点不悦地说:
「可是不行。很可惜,这个游戏也很无聊。我不懂……这有什么难的?只是操作程序
比较多而已嘛——人类光是普通地活着,就要做很多比那游戏更难的事情不是吗?睡觉、
吃饭、过日子、活着……对我来说,活着还比较难呢。」
她的表情好哀伤。空洞、空虚,什么都没有。
与她的年纪不合,疲惫又厌倦的氛围。
「喂,你是学生会的人吧?」
「啊?」
奥赛罗问得很唐突,我暧昧地点头:
「啊,是啊,我有在做学生会的事……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也有在做烦恼咨询吗?」
奥赛罗用她的单眼直直望着我。
「只要能听我说就够了,我想对大家来说可能是很简单的事吧。」
她不安地开始述说。
★★★
她将自己的一半人生——在不长不短的时间内叙述完毕。
故事的长度很平凡,就是刚好吃完一盒零食的程度。
「……我是孤儿,战灾孤儿。在这个年代并不罕见吧?」
奥赛罗直率地表达自己的立场。
一场恶名昭彰的大战争,把原本统一的大日本帝国分裂成三个国家。其造成的伤害、
战祸都还留在各地没有消灭……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就是战灾孤儿了吧。
由于战争丧失父母,变得孤伶伶的孩子们。
大多数的孩子都死在路边了。
政府的保护也来得太迟。许多地方的人都对政府说必须尽快订定对策,但本国光是为
了重建就竭尽全力了,无法顾虑到这么多。弱者被凌虐而死去——就连我都比他们幸福多
了。
虽然现在已经断绝关系,但我还是有家人,跟奥赛罗不同。
「其实也没有听起来那么糟啦。」
奥赛罗喀滋喀滋吃着零食腼腆说道。
「我一说自己是孤儿,大部分的人都会吓到,但也不是每个孤儿都像红发安妮那
样——我们的人生不可能那么波涛汹涌。不幸对我而言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有些白目的
人会说我的过去很戏剧化,其实一点也不……那种恶劣的生活只让我觉得很无聊。」
看到她没有色素的头发,我仿彿能想像那种生活的严苛。
但她应该已经听腻同情的话了,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每天每天,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工作,吃饭睡觉,然后醒来,工作,再工作,
赚钱,如果不赚钱会死,所以我工作再工作——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长大了。每个孤儿
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大人……然后死去。」
喀滋,咬断零食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