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所以贞辅认为他们一定是走进路边某一栋建筑物里了,而且还不是太里面的。所以他一家一家仔细查看,却没有看见类似的地方,也没看见供人休息的旅馆招牌。这也难怪,非法的卖春宿是不会设招牌的。多田麻纪的屋子外观也只是普通的民宅。
“那里发生过火灾,房子都很旧了。这一带除了市谷的前陆军省和内藤町——也就是御苑,除了这些地方以外,全部烧光了,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那一带幸运地留了下来。”四谷署的刑警说道。
青木问:“那一家在做那样的生意,四谷署那里……”
“哎,知道是知道啦,近在眼前嘛。”
“那么你们没有查报……”
四谷的刑警略微苦笑,有点客气地回答:“哎,那个老太婆战前好像做了很多有的没的坏事,不过现在倒是很老实。她过得很低调也很朴素,我们想说不需要盯得那么紧……”
此时木下又嚣张地插口道:“你们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这可是个大问题。看那种设备,也不可能拿得到小房间式的简易住宿设施许可吧。如果是茶室的话,就不可能住宿警察不可以容忍那种卖春旅馆般的不良场所存在。”
皮肤质感粗糙的有点像蝾螺的刑警瞥了木下一眼,不耐烦地回答:“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那里并不是黑道管理的地方,老太婆也不是到处拉客、让底下的女人接客抽成的老鸨。更不是拉皮条的,他只是让个体户流莺廉价使用罢了。总比让他们随地铺个草席就和客人办事要来的好吧。”
“这一带是风化区吗?哦,新宿游廓【注】(花街)就在附近呢。就算这样,从卫生角度来看也不好,同时触犯了消防法跟旅游业法吧?说起来,流莺本来就该取缔。不是吗?”
“木下,你少啰嗦。”
四谷署的刑警露出极不快的表情,于是木场代替他们牵制木下。木下脸上挤出一堆皱纹,眉毛垂成八字形,不满地噤声。
“那根现在讲的事无关吧?重点是那个……前岛吗?那家伙的证词可以相信吗?”
木下闹起别扭,青木打圆场说:“什么意思?前辈的意思是前岛贞辅作为一个证人,人品是否可以相信吗?”
“不是啦。那家伙一下子就把人给跟丢了不是吗?那段期间说不定发生了什么事哪。”
“哦,所以说他真的是意志坚定呢。他一直耐着性子,站在巷子入口,把巷子仔仔细细地察看了一遍。那栋屋子不管是从后门还是玄关,都得经过前面的小巷子才能出入,所以站在那里监视是最好不过的。那家伙带着怀表,他说看丢了人,是二十二时五十五分的事。和老婆婆的证词几乎一致,他说那两个人是二十三时左右来的。”
“然后呢?他在那里等了多久?”
“唔,四个小时左右。”
现在是最寒冷彻骨的季节,而且当时是深夜。木场不可置信地复诵道:“四个小时?”青木微微笑了一下,说:“所以他也感冒啦。”
临晨三点左右,男方出来了。
贞辅踟蹰了一下,决定等妻子出来。男子的联络方式已经掌握了,现在重要的是妻子。
那个忠贞贤淑的妻子,究竟会变成怎样一个荡妇,从这栋可疑的建筑物走出来呢……?
“接下来他又等了四个小时。实在阴险的像条蛇,教人哑口无言。可是跟着出来的是一个邋遢的老婆婆,接着警官过来,然后我们闯了进去。”
“所以没有平野登场的余地,秃头就是凶手啊,前辈。”
怄气的木下这么作结。听完他的话,原本一直默默不语的长门慢吞吞地发言道:“那么凶器又怎么说呢?那是为了伪装成那连串命案而动的手脚吗?”
“这当然就是预谋杀人了,是要事前准备。那种凿子不是随处都买得到的,得拜托铁匠特别打造才有办法。”
蝾螺这么说。青木问道:“市面上没在卖吗?”刑警回答:“平野也是特别定做的。”
川岛。
溃眼魔。
主妇暗地里卖春。
无意义的密室。预谋杀人。
——什么跟什么啊?
别说是混乱了,根本兜不到一起。木场难得地搔了搔头。他抓了抓理得极短、硬得像铁丝的头发,“哼”地从鼻子突出短短一声叹息。
“喂,那个笨老公现在在哪里?”
“还在署里。刚才还在接受这里的署长侦讯,手续和确认事项还没有完成。”
“我要见他,大叔也一起来吧。”
木场站了起来。众人一脸困惑。
煞风景的侦讯室里空气滞闷,而且寒冷。房间里只有一道嵌了铁丝网的窗户,看起来和刚才卖春宿的房间也有那么一点相似。
正中央的椅子上孤伶伶地坐着一个身穿和服的男子,鼻子上挂着鼻涕,身形貌似葫芦。
他的脸色苍白,但眼圈泛红。是发烧了吗?要是发烧,应该病的颇严重——木场心想,却没有半点慰问他的意思。葫芦看到木场,稍微左倾点了个头。
“真是倒霉哪。”
木场是刑警,所以不说应酬话。但是他也不会因为看到对方不顺眼,就劈头恫吓人家。他会忍耐到极致,直到无法忍耐了,再怒吼出声。这就是木场的作风。
“是不是很沮丧?”
葫芦——前岛贞辅放屁似的“呵呵”应声,吸起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