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msp; 我点点头,意识已经开始朦胧,但不是因为疼痛,全身的疲惫就像一件温暖的毛毯,将我的意识紧紧包裹。

  “我可以睡一下吗?”

  我话声刚落,在听到回答之前已经闭上了眼睛。

  警方的警笛将我从梦中唤醒,冲过来的警察看到瞳吓得瞪大了双眼。

  “地下室里还有三个人……”我说。

  警察铁青着脸,进屋子里去了。但是,过一会儿回来玄关的警察却捂着嘴说,地下室里只有一个人。

  “没关系啦,一定是这个大姐姐记错了。”

  听到瞳这么说,警察一脸像是看到什么恐怖东西的神色,轮流望着我们两个,转身便冲回警车叫后援了。

  “这样就好。”

  相泽瞳抬起头看着我,眨了一只眼睛。虽然意识朦胧,我知道这并不是梦。

  在玄关旁,我仍闭着眼,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接着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我身旁经过,脸颊感觉得到那股空气的压力。

  我微微睁开眼,那是一个有人体交错组合而成的诡异聚合物,接在胴体上的两个头,正和瞳互道珍重,好几只手的其中一只伸了出来,怜爱地摸了摸瞳,那只手臂非常细,感觉像是小孩子的。

  接着他们便像蜘蛛似的蠕动着手脚,消失在森林中。

  “他们俩的事情,是秘密喔。”瞳说。

  我也望向瞳,闭上了左眼。让她知道我不会留下这段记忆的。

  2

  这个事件最后被当作诱拐监禁案件处理,凶嫌名叫住田道雄。报纸报导说,他在大学就读的同时,也以童话作家的身份进行写作。

  砂织常来看我。这家医院位于市中心的繁荣地带,不会开车的她每次都请木村或是京子开车带她来。

  她担心我住院无聊,带了很多漫画和小说来给我。

  砂织绝口不问我在那栋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她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恶梦,体贴地不让我再回想起来。

  虽然与事实有些许出入,不过整件事情的经过大概就如同砂织带来的报纸上报导的一样。那栋屋子的前一个房客是住田,他把相泽瞳一直藏在地下室里,发现了这件事的潮崎于是遭到毒手,我也因为潮崎而被卷入事件受了伤。

  所有报纸或杂志里,都没提到瞳没了手脚的事,还有她这一年多来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杂志上刊载着住田的详细介绍,还将他以笔名三木俊发表的童话故事做特辑发表。

  他是某家医院院长的独生子,念高中的时候便以童话作家的身份出道,为了上学方便,租屋在学校附近的公寓,之后便一直是离家一个人过生活。

  住田高中毕业进了大学,仍继续写作童话,而大学时所租的屋子就是枫町的那栋蓝砖屋。大学一开学他就搬进去,住了两年。后来,也就是距今一年前他退掉蓝砖屋,搬到大学附近新盖的公寓里。

  住田搬离蓝砖屋之后,接着住进去的就是潮崎。

  持永和久本两人的事情仍然没人发现。虽然警方可能有察觉到什么,不过杂志上完全没有他们的相关报导。他们俩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关进地下室的呢?

  瞳在一年前被诱拐,而和弥搞不好在诱拐案一发生后,马上就追到那栋屋子去了。我想持永和久本一定是在瞳变成那副模样之前,就已经在地下室了。

  住田的确说了,和弥曾经拜访过那栋蓝砖屋。这样的话,为什么我第一次踏进那栋屋子的时候,左眼并没有唤起当时的记忆呢?是因为我刚好没看到可以成为关键钥匙的事物?运气还真差。要是和弥当初到过屋子的记忆复苏,说不定我马上就能够确认凶手是住田了。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没错,既然时间是一年前,正好就是和弥戴着眼罩的时候,而且刚好遮的是左眼……如果和弥是在那种状态下前往蓝砖屋,左眼当然不会留下任何记忆。

  周刊杂志和电视新闻的报导中,很多人提出各种论点推测为什么住田会做出伤害杀人的行为。

  譬如说,藉由伤害他人能够获得快感,或是他心中一直压抑着对人类的厌恶,或是想模仿国外杀人犯等等各式各样的臆测。不过,我总觉得住田不属于那里面的任何一种。

  我眼中的住田,还要更冷静,感觉像是科学家。我开始回想,当时对于拖着内脏在地上匍匐爬行的我,住田只是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在那段恶梦般的记忆里,不知为什么,他总是一身医生的白袍,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一直有个什么让我对他有着这样的印象。或许他并不是在杀人。他只是把人分解,只是想要一直凝视所谓的生命究竟是什么。

  然后,我不知道那是神的祝福,抑或是恶魔的诅咒,他刚好拥有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成了他凝视生命的手术刀。至于那种力量到底是什么,大概就算我想破头,也不会有一个说服得了自己的答案。当我的肉体被他弄伤、拖着内脏在地上爬行的时候,感受到的却是全身被柔和光芒所包围、身体仿佛变成羽毛般的幸福感受。那种感觉并不是超能力,也不是药物幻觉之类的东西。我想,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一定只是一部投射在屏幕上的电影,其实是单薄而毫无厚度的。而住田所拥有的那种力量,就仿佛将屏幕弄开一个小小的洞,相当于那股力量的暗黑便从那个小洞缓缓爬出,将电影一点一点侵蚀。

  我查了一下,听说他之前也有过好几次犯罪记录。对,是周刊杂志上写的,听说杂志是从他以前住的公寓一带采访到好几则这类消息,但我其实无法求证这些报导的真实性。

  我在病房里要是翻着这些杂志报导,砂织总是露出一脸悲伤的神情。虽然她什么都没说,我想她是想起了住田吧。所以后来,我再也不在砂织面前翻阅关于事件的报导了。

  结果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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