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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相泽瞳的事情告诉了他。还有,潮崎那栋蓝砖屋有一间地下室,据我的推测相泽瞳就是被藏在那里面。不过我没提潮崎害死和弥的事,还要解释我移植眼球的事,故事就太长了。
“三天前,我拿了报纸剪报给潮崎看,那上面有相泽瞳的照片……”
我跟住田说,我一直在等潮崎现身突袭我,不过直到刚刚我才猛然惊觉,他很可能已经封住相泽瞳的口,自己逃掉了。
住田一直严肃地听我说话。
“但是,那个潮崎会……”他铁青着脸,幽幽地说,“简直难以相信……”
“请你相信我!”
“可是……”
车子驶进蜿蜒的山路往潮崎家前进,路面是上坡,两旁杉树林夹道,我们通过了和弥出车祸的地点。
“好。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进去,住田你留在车子里。潮崎很有可能还在屋子里,一定很危险,我自己进去。如果我没出来,住田你就去帮我报警。”
我决定了。虽然很害怕,但我不想强迫他。
“很危险吗?”
“应该吧……不过我有带武器喔。一把水果刀。”
住田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但是,这样的话,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了。”
听到住田这么说,我感动得几乎掉下泪来。
车子转过弯道,经过通往京子家的岔路。
车窗外抬头可见的斜坡开始进入寒冷杉树林和低矮枯木交错的地带,严寒仿佛封住一切的生命。完全不见任何活的生物,所有树木仿佛都由石头雕刻而成。
低沉的乌云遮住太阳,四下完全笼罩在阴郁的灰暗中。
终于看到斜坡那头的蓝砖屋了,一股恶寒爬上我的脊背。
“不要开进院子。我们把车停外面,用走的进去。”我提议说。
“为什么?”
“如果潮崎还在家,说不定会被他发现。”
打开屋子大门之前,我想再绕一圈看一下屋子四周。
住田的车子在倾斜的道路上行驶着。我闭上眼睛,赶走袭来的恐惧。我全身不停地颤抖,却不是因为寒冷,我环起双臂紧抱自己的身体忍耐着。
和弥为了救出相泽瞳而接近这栋屋子的时候,是强忍着多大的恐惧啊。
请给我勇气。
这时,车子停了下来,我们在离屋子大门稍远的路旁。
“准备好了吗?”住田铁青着脸说。
我点点头,走下了车。
3
两座几乎和我一样高的石柱,立在潮崎家庭院入口两侧,生锈的铁门一径敞开,我和住田稍稍低下头穿过了大门。
走过两旁长满植物的细长小径,我们来到蓝砖屋面前。这栋屋子只有两层楼,随便都找得到比这高的建筑物,然而我却不由得觉得它大得足以覆盖整个天空,三角形的屋顶笔直刺进低沉的乌云。
我联想到孕育暗黑的巨大魔物。一直望着这栋屋子,内心最底层仓皇不安的部分颤动着被引了出来。不管是多么地幸福、多么地凛然,站到这栋屋子面前,都将醒悟到自己终究只是一介孤独的人类。
蓝色是灰暗与寂寞的颜色。蓝色的大海往下沉入,最终将会成为进入光线无法到达的深海暗黑。海面的蓝与深海的暗黑其实没两样,而在我眼前这栋屋子的蓝,正冷冽而透澈地诉说着这个真相。
虽然还是大白天,太阳被云遮蔽,四下一片昏暗,室内应该需要开灯了吧,但从屋子正面看到的每扇窗户都满溢着静谧的黑暗,完全不像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屋前院子有一块停车用的细石子地,停着潮崎的黑色轿车,他的车就只有这一辆。
“潮崎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我问住田。
因为紧张,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生硬。
“搞不好他把车留这里,人不知道逃哪儿去了。”住田回答。
我们稍稍压低身子躲在围绕庭院的林子里,四周安静到几乎引起耳鸣,远处偶尔传来鸟儿振翅声,成了唯一听得见的声音。
一片寂静中,我看见屋顶停了一只乌鸦。一个黑色的小点,宛如用针尖在空间里刺开一个小洞。乌鸦警觉地环视四周,像在监视有无入侵者似的转动着黑色的头。
“住田你往右边,我抄左边。”
我决定两人朝相反方向分头调查屋子外围。
“要是有什么状况,你就叫我喔。”
他神情紧张地吩咐我之后,便藏进林子里开始朝屋子移动。而我则在环绕庭院的森林中,朝屋子左侧前进。
和住田分头行动之后,我突然不安了起来。虽然他一点也算不上可靠,细瘦的肩背跟手臂甚至给人纤弱的印象,即使如此,我发现只要有人陪在身边,精神上便能安定不少。
蓝色的砖墙笔直耸立于地面,每接近一步,全身都感受到它那股压迫感。终于抵达屋侧,我仰头透过枯枝间隙往上看,视野大半的天空都被墙给遮住了。
静静地一直凝望这面墙,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