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自言自语着。没错,他之前确实说过墙壁在地震时震坏了。
“修补?”住田边开车边问我,我试着问他镇上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地震。
“是有过地震没错,不过只是很轻微的啦。”
至少就我们两人刚才的视线所及,那栋屋子里应该是没有任何损坏的墙壁。
3◇某童话作家
三木目送客人的身影离去,然后关上大门,把门锁上,走上楼梯来到二楼书房。
“客人回去了吗?”
瞳在沙发上说。
“是那个最近在屋子附近进行调查的访客吗?”
不知道。三木摇摇头说。
“是怎么样的人?”
要解释又觉得麻烦,三木于是什么也没说。
“嗳,我刚刚没有出声求救,不是为了要救你喔,你可不要误会了。如果我刚才大叫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在杀那个客人了吧。”
才刚说完,瞳又改口说:“我说错了,你并不会杀他的。因为对你来说,应该很难把什么东西给杀死吧。”
三木对她说其实也没那么难,头切下来就好了。
“可是,那种死状的尸体被人发现的话不是很麻烦吗?”
那就伪装成意外。三木说。
把人从高处推下,或是用机器切断,都无法夺走性命。即使三木是间接下的手,对方还是死不成。三木自己开车把人碾过去也是一样。
不过如果先把对方灌醉或是喂他安眠药,让他自己冲到奔驰的车子前面,或是带到海边等他自己失足落海,状况就不一样了。
前者的话,凶手不是三木,而是车子的驾驶;而后者则是自杀。只要三木不是亲自动手,那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就不会生效。
“你试过了吗?”
一直不见三木的回答,瞳于是一脸那我明白了的表情。
三木回想刚才和客人的对话。前几天接近屋子的访客,就是刚才登门的人吗?谈话的内容都只是再平常不过的闲话家常,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受到怀疑了。
最糟的状况,搞不好必须放弃这栋屋子,又再搬到新的地方去。
能够锁定这次这位访客,封住他的嘴吗?成功的话,就没有搬家的必要了。
我决定回家一趟。一方面是爸爸要我回医院接受检查,再者我要是再不回去,总觉得拖愈久似乎会愈难踏进家门。
其实我的心里很沉重。自从在医院睁开眼睛到在那个家生活,几乎没有快乐的回忆,盘踞我脑海的净是和弥生前见过的风景、砂织和这个城镇的过去。
我告诉砂织我要回家一趟的时候,她一脸落寞地说:“这样也好,你毕竟是有父母的啊。”
“我可以再来找你们吗?”
“什么时候?”
“四天后。”
砂织非常讶异。“你就那么讨厌那个家吗?”
我是真的打算马上再回这里来。还有非常重要的工作没完成,我非救出相泽瞳不可。只是现在关于问题的进一步处理,我还没理出头绪,正在思考该如何找出证据证明潮崎就是凶手。
“菜深……”砂织认真地说,“你从没跟我讲过你家里的事,我很担心你是不是和家里的人处不好,才逃家跑到这里来的。但是这样不行呀。”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再来了?”
“不是的,我是希望你能和父母好好谈谈,谈过之后再回来这里。”
住田开车送我到车站。和第一次来这里那天一样,我坐在前座一路浏览这个镇的风景。杉树林、铁塔、山与山之间的桥梁,景色在车窗外快速地移动,没多久就到了车站前一带。大学、市民医院、各式各样的商店一间接一间。
“菜深,你还会回来吧?”住田将车停在站前的角落,“到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会来接你的。你不在砂织一定会很寂寞。因为只要你在店里,一切就好像和弥还活着的时候一样美好。”
“美好?”
“总觉得,你似乎完美地填补了和弥从前的位置。”
我试着问住田关于和弥的事。他是在和弥过世前一年左右跟和弥成为朋友的。
“距今正好一年前,有天晚上我扶喝得烂醉的和弥回那家咖啡店去。”
“这个我听说了。那一天是你初次认识和弥跟砂织,对吧?”
“嗯,不过和弥醒来以后完全不记得这件事,连我是谁都忘了。”
他失声笑了笑。
“后来,我们常会约出来车站附近玩,或是一起看电影。”
闷热的夏日里,两人跑去遍地青草的山丘。住田逃课没去大学上课,和弥那阵子也是大学休学,每天只在家附近闲晃。两个人凑在一起也没特别做些什么,不过是用石头丢着空罐玩儿而已。
“……这么说来,我们两个还真没干过什么正经事,了不起丢一丢石头。真像废物啊。”
住田喃喃自语,看上去有点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