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总之就任由她发泄吧」

  那由真的像是发脾气的小孩一样。完全不顾体面,泪流满面。

  「混帐!混帐!呜——呜呜呜……!」

  那由在哭。继续地哭。

  爸爸——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呼唤。

  不久后——

  「……对不起」

  那由坐在椅子上,沮丧地垂下肩膀。

  「……到现在,那个,有时候也没办法自制」

  ——那由在房间里大闹了一翻。

  那情景简直就像怪兽电影里的怪兽一样。好比要把看到的东西全都摧毁一样,但莺依然叫我默不作声,终于在那由举起椅子准备砸梳妆台时不再制止我了。

  那由一时呼吸困难,但还是恢复镇静。

  然后现在则是沮丧得放任她的话会陷进地里的地步。

  「不用这么介意」

  「我会介意。而且说话那么粗鲁」当我安慰她时,她突然抬起头。「平时我不会那样的。不过,当我大声说话,或者激动时,就会——」

  以着紧的眼神看着我辩解。但马上回过神来满脸通红,双手按着头俯首嘟哝「……好难为情。……好想死」。

  看到她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由抬起头,像是闹别扭一样盯着我。

  怎么说呢,这样一看最初无表情的印象就像是假的一样。看来并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在陌生的客人面前觉得紧张不已而已。

  这时。

  「……你们挺开心呢,阿让」

  莺定定地瞪着我说。

  「啊?突然间怎么了?」我面向莺,「你闹什么别扭了?」

  「我才没有闹别扭」

  「明明就是嘛」

  「没有」

  「啊?……搞什么。真是不可爱」

  「哼。反正我就是不可爱」

  莺把脸扭向一边。真是莫名其妙。

  「啊—,对了,莺。你不是说麒麟可能跟事件有关吗,那是什么意思」

  「嗯?——嗯」莺赶忙重振精神,面向那由。「关于这个,我还有些事想请教雾生小姐的」

  「啊,好的」

  「雾生小姐被带来这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正好是十年前。麒麟馆建好后不久」

  「其他拥有资质的小孩如今在哪里」

  「这个——我不清楚」

  「不清楚?」

  「最初的一年,总是维持三四个人换了几次学生。这种情况停止后,只剩下我和另一个孩子——只有两个人一起上父亲的课」

  莺眯起眼睛。「——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这个嘛,突然就不见了」

  「不见了?那是什么时候?」

  「我十岁那时,六年之前。我小时候OE更严重,不擅长交朋友。最初频繁换人的时期我完全适应不了周围。但只有那孩子对我友好,总是给容易消沉的我打气」

  是我唯一的朋友,那由如此说。

  「我们经常一起玩,做各种的恶作剧」

  「恶作剧?」

  「啊,就是,偷偷进父亲的书斋擅自看那些书。所以——不见了时让我非常伤心,我哭着问父亲。问去了哪里。然后父亲说是去了外国」

  「外国吗?具体是哪里?」

  「不知道。当时对外国的印象是非常远的地方,只是这样理解。」

  外国,吗。实在是暧昧——只有小孩能理解的字眼。

  「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想不起来」

  「想不起?」

  「好奇怪」那由像对自己感到疑惑一样说。「不只是名字,连样貌也不记得」

  「没有留下照片或影象吗」

  那由摇了摇头。

  「还记得哪些关于那孩子的事?性别和特征之类。什么也没关系」

  「性别是女生。年龄,大概和我相近。还有——啊」

  「怎么了?」

  「她拥有和父亲一样的资质——<数理直觉>(Eureka)」

  「Eureka?」

  我反问,莺就说。

  「原本是希腊语『发现了』的意思。因为阿基米德发现原理时这样大喊而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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