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之前心头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我不忍心看下去,立即把脸转到别处。
“哟!”
鬼冢弯下腰抓住某个东西。
我将不忍往下看的视线转回来,只见鬼冢伸出一只像恐龙般粗大的手掌,像拔萝卜似地抓住中条的脚踝。
“哇啦啊哦咿咿咿!”
中条在空中晃动着手臂,嘴里发出我从没听过的惨叫声。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是要把你变成贴在柏油路上的烂肉泥,还是让你到教室把空气吸干净呢?”
鬼冢假意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中条早已吓得无法回答问题,一直在空中哀号。
“哎呀呀!你这孩子真是一点骨气也没有。算了,看在今天是我们第一天见面的份上,我就对你温柔一点。”
鬼冢话一说完,马上大手一挥,把中条丢进教室里。
“哇哇哇……咳咳咳咳咳!”
在一片烟雾弥漫的教室里,中条跌坐在地上,同时呛得咳嗽不止。
(活该!谁叫你自以为是籍口要替我出气。)
我转头看着鬼冢,眼神正好对上鬼冢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接下来就还你们了……我看,就由阿纯你先来好了!”
“老师,我……”
正当我想纠正鬼冢自己名字的当儿,人已经被鬼冢扔进教室里,接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整个班级的人都丢进白烟弥漫的教室里……
8
喀喀喀——
喀喀喀——
除了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的声音外,整个教室真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
这还是我转到北文馆学苑以来,三年丙班第一次这么安静,不!这应该是第二次。
去年冬天,当“海野老师”挥手走出这个教室时,同学们也像今天这样安静无声。
不过那时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非常落寞,当时,海野老师依然像平常下课一样,笑着跟我们挥手道别走出教室。
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大家才错失流泪的机会吧!
还记得那时以冷静、沉着为生活信条的我也不禁眼眶发热。
跟那时候比起来,同学们现在的表情又是如何呢?
我想应该是掩不住心中的屈辱,对一点也不像为人师表的鬼冢极度的轻蔑,以及在心中盘算要怎么整他的念头吧!
喀喀喀——
突然间,粉笔的声音戛然停止。
GTO
整个黑板三个巨大的大写英文字母给占满。
鬼冢摇晃着双肩转过身来,粗俗地伸出右手中指说:
“我叫鬼冢英吉,也就是GREAT·TEACHER·ONIZUKA,请多多指教!”
接着,他的眼睛从窗户第一排的位子一直瞪到第三十一名学生为止。
这当中,有人移开目光,也有人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一种一触即发的危险空气在狭隘的教室里蔓延开来……
(我快受不了了!)
难道在距离暑假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都要在这种压迫的气氛中上课吗?
如果鬼冢跟以前的导师一样教我们公民和历史课,再加上每天早上和下课后的社团活动,那么一个星期内,我们就要和他相处十三、四个小时。
(天啊!我不要过那种日子!)
转到这种乡下学校,每天过着无聊的生活已经够痛苦了,如今还要被类似通缉犯的老师教。
“接下来上公民课,喂!还不把课本拿出来?”
鬼冢拿出他的破袋子翻掏。
“嗯?”
悉悉嗦嗦。
“咦?”
悉嗦悉嗦悉嗦。
他还在翻。
“哟?”
他从袋子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
“奇怪了?”
接下来,他拿出一双又黑又脏的袜子,刹时,整个教室都充满着酸臭的味道。
“奇怪?我记得有放进去的呀!”
他继续掏出破破烂烂的啤酒券,青函隧道的纪念旗,已经用完的香港脚药膏,没用过的保险套,漫画专用的人体模型……还有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螺丝和螺丝起子,活的大甲虫,橘子皮……
“找到了、找到了!原来我放在最下面……”
当他好不容易把课本挖出来的时候,几包印着电话俱乐部和地下钱庄的面纸也随之跌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