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里不同呢……”
是啊,自然人也跟我们流着一样的血;这点伊扎克早已明白,可是——
“所以……”
他沙哑的吼着:
“你决定不再杀自然人,反过来杀我们吗?”
“不是。”
堤亚哥静静的回答,显出一股从前没有的沉着态度。
“我们只是想阻止这一切互相残杀的事情——才这么做的。”
伊扎克开始听不明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拉克丝.克莱因、巴尔特菲卢特队长——‘永恒号’上的那帮家伙也是一样的。自然人杀调整者、调整者杀自然人……在两边开始大屠杀之前,大家都想尽力阻止,所以才像这样聚集在这里的……”
伊扎克感到一阵错愕。
“——你说尽力……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个嘛……其实我也还不知道耶。”
“搞什么,你是傻瓜啊?”
伊扎克不由得骂起来。
“你被骗了啦!就你们三艘战舰,能做得了什么?”
堤亚哥耸耸肩,又笑了。
“要是说什么都做不到而都不去做,那就更做不了什么啦——对吧?”
“……!”
“基拉说——就是那架‘自由高达’的驾驶员啦,他就是这么说的。那家伙就是之前在开‘强袭高达’的人。”
“强袭高达”——直到今天,这个名词仍然在伊扎克的心底拥有烧灼的力量。他惊愕的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够了,别再打了!
在阿拉斯加时,他偶然救了伊扎克的命——不、不是偶然。也许早在那时,他就已经做了决定,所以才会不分敌我地呼吁众人逃命——
那么,那名少年就是一直和他们战斗的敌人吗?不但害伊扎克的脸受伤,还杀了尼高尔的人——?
回想起这些事,一股反射性的恨意猛然涌现。但伊扎克还在混乱之际,堤亚哥却说出另一个更令人震惊的事。
“那小子也是调整者……”
这一句话引得伊扎克瞪大了眼,堤亚哥面色哀愁的继续说:
“——而且还听说,他跟阿斯兰从小就是朋友……”
“……你说什么……?”
跟阿斯兰?朋友——?
伊扎克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自己的脊背爬上来。
“……那他们一直都……不知情的在相互残杀吗……?”
“没有,一开始就发觉了,都知道朋友在驾驶敌机。”
“哪有这种蠢事!”
伊扎克不由得忘了一切,尖叫起来。他猛然想到,怪不得以前阿斯兰总要迎战“强袭高达”之前摆出那种晦涩又阴沉的脸。
岂有此理——!想不到竟有这种悲剧!
“——可是当了军人,碰到敌人能不开火吗?不能吧!”
堤亚哥的声音听来好苦。伊扎克愕然和他对望了一会儿,忽然才惊觉;同样的情况也正降临在自己和堤亚哥的身上。
“我没他们两个那么倒霉,错事干了罪也受了……只是,我都看见了。”
堤亚哥一字一句地说着:
“——看到他们,又看到阿拉斯加、巴拿马跟奥布——叫我再回到扎夫特去乖乖照上级的命令作战,我办不到了!”
“堤亚哥……!”
伊扎克还是满心错愕。
为什么——?
原先只是不敢相信;不信他们真的背叛了“plant”、与地球联合军勾结,所以他才故意来逼问他们真正的意图。结果听见这一番话,伊扎克却后悔起来,宁可自己不知道这一切。
若他们就是卑鄙的阴谋叛国、无耻的为敌军助阵——那么,自己也就能痛痛快快地扣下扳机了……!
没想到,眼前的堤亚哥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怀着以前没见过的成熟稳重和热情,在这我即敌的世界里选择了第三条路,反而令伊扎克觉得自己的立足之地开始大大摇晃了起来。自己能拿什么出来反驳他呢?
他不能原谅“强袭高达”,更不可能饶恕那个杀死尼高尔的敌人。可是已决定与那个人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呢——?他们也是“敌人”吗?自己能够向他们——向阿斯兰、还有眼前这个认真地阐述择的好哥儿们——开枪吗?
身为军人的价值观,正在催促伊扎克动手。尽管指称这个价值观本身都是错的意见出现,却又不能使他自己打消心深处的那一抹疑念。
该开枪……或是不开枪——伊扎克的心意不停摇摆着。
隔着手套,握着枪的那片掌心早已汗湿。
走道尽头的门半开着。穆靠过去从门缝间窥探——这时,阴暗的屋内立刻射出枪弹,穆利落地缩头一避,随即反击。一开完枪,他马上跳进门里。
“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