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亚哥面露愠色。米丽雅莉亚径自走掉,仍像以前那样爱理不理的,但在经过他身旁时悄悄说了一句。
“……谢谢。”
堤亚哥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少女瞇起还红红的眼睛,又笑了一笑,就留下他走远了。堤亚哥回过神来,一面走一面暗想。
她的哭脸虽然可爱,不过……搞不好还是笑脸最可爱吧……
紧握的拳头疯狂敲着门,敲到渗血了也没有人来救他们。
这里,是监狱。
用不锈钢隔起的这个十公尺见方的小房间里,只有诊疗台和白色照明。原本是医务室,但橱柜和诊疗用具等都被搬光了,因为他们在痛苦煎蔜时会把能砸的全砸坏。这里也没有玻璃或药品瓶,因为那帮人怕他们挨不住痛苦而自残。
奥路加.萨拉那克微微睁开眼,又呻吟着闭上。白光好像会刺进眼底,在脑子里乱窜似的。刚才觉得寒气逼得他直打哆嗦,马上又热得像是全身都着火。手脚已经抽筋了好久,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被关在房里的“同伴们”,大概也正承受着与他一样的痛苦吧。古罗特-加龙省刚才一直在骂脏话,一面拿头去撞墙壁。奥路加自己头也很痛,那个撞墙声简直吵死人,他真的很想杀了那家。夏尼则像个小孩子,一直窝在那里啜泣。
虽说是“同伴”,奥路加对他们却没什么亲密感,也没起过共鸣。不,他甚至也没特别意识到他们的存在。说起来别人也差不多。他只有偶尔觉得他们又烦又碍事,跟绕在自己身边乱飞的小虫子没两样。
对他而言,“敌人”给他的感觉还比较爽快。因为击毁他们会带来剎那间的快感。就像这样,有附带条件的。
在变成这样之前的事,他几乎想不起来了。每天被施打药物、一次又一次的手术,还有重复再三的窃窃耳语——那些东西渐渐削弱他们的思考能力、记忆,甚至包含恐惧在内的各种情感。
那帮人想用这种方式创造出最强的士兵。要有不输给调整者的反射神经、运动能力和耐久力,不怕恐惧,只为打倒敌人而感到喜悦的顶尖战斗驾驶——奥路加喜欢现在的自己。驾驶最强的MS,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烧东西和看血流,最有意思了。自己的体能可以做到这些,他是无比的满足。
可惜——只限于药物充分给与的时候。
古利菲夫坦剂——这个药名掌握着他们的命运。他们因定期服用这种药物,而得以保持人般的生理机能。当药效结束时,他们将经历难以忍受的戒断症状。先前的战斗才打到一半,便因为这个“时间到”的原因,使他们不得返航。那是他们头一次的实战,比以往的模拟战带来更高的运动性和压力——也包括快感。恐怕是这个原因让药效无法持久吧。研究者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煎熬的模样,嘴里就那么说。
而今他们被隔离了。不给药、任由肉体的痛苦融着。照阿兹拉艾鲁的说法,这是“惩罚”。
不知道几个小时过去。说不定几天。本应再也感觉不到的恐惧,又在奥路加的胸中萌生;要是真的没有药了,他们会在这种痛苦中渐渐麻木,最终死去。
那帮人该不会决定将我们“废弃处分”了吧——?
痛苦和恐惧仍在折磨着,直到已经失去时间概念的他们,听见前方有门锁开启的声响为止。奥路加眼神涣散的看着门缓慢打。
可是门虽开了,他们却不能逃。
因为关住他们的牢狱,是他们自己的肉体。
“还要多久哇?有的没的那些准备?”
阿兹拉艾鲁走进舰桥,一贯的朗声而随意的问道。达列斯没好气的转过头去,必不甘情不愿的说。
“可是,奥布再三要求进行会谈……”
没等他说完,阿兹拉艾鲁立刻草率的挥挥手。
“哎——,讲那个已经来不及了啦。人家可是个连我们这种战力都攻不下的国家唷?太危险了所以不能谈喔。”
他歪嘴一笑,说得干脆。
“……让它消灭,也是为了以后嘛?”
他的口吻是这等轻浮,简直不像是在谈一国的命运。原本应该是局外人的这名男子,竟然如此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什么商量也没有,让司令掩不住愤怒。
“我这边的准备马上就要结束了!问题是在你那边,不是吗?”
“哎呀,那可真是失敬啊。”
阿兹拉艾鲁故作害怕、双肩一耸说道,但他其实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那么,我们就快点开始第二场吧?‘惩罚’应该也够了。”
达列斯不太懂他所说的“惩罚”是什么意思。那三架“G”和驾驶员都只受阿兹拉艾鲁和他带来的研究员所管,达列斯自己并不清楚真实情况,其实也不太想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那些人在干些让人不舒服的勾当,了解太多只会恶心。
阿兹拉艾鲁也没想要特别说明的样子。但他说话的口气,又像当成自己全都了解似的。
“虽说是测试,这次可得要他们好好的干活儿才行……否则我这示范表演岂不成了笑话。”
说了半天,这个人根本是自言自语,没管达列斯听不听。
“全舰准备出击!重复一次,全舰准备出击!”
操作员的传令声在舰挢响起。那些MS也在机库内起动了。少年驾驶员们服下比以往更强的药剂,驾着各自的爱机从舱门飞了出去。
侵攻奥布的行动再次展开。
疲累已极、人人都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