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
他压抑着脑中那股昏眩感,大叫起来。
“——为什么要装那种东西!”
核子武器毁掉了“尤尼乌斯7号”——数以万千的生命在一瞬间消散在真空中——阿斯兰的母亲,也就是帕特利克的妻子,也在其中。
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要创造出会使那场悲剧重演的装置?
“‘plant’已经宣称放弃所有的核武!所以才发明中子干扰器的,不是吗?”
遏不住心中的悔恨,阿斯兰责问道。帕特利克只是冷冷回答:“要赢,就得靠那种能源!”
阿斯兰愕然望着父亲的脸。
不知何时,办公室里多了尤里·阿玛尔。大概是刚才的呼叫钮把他叫来的。
“……这件事一定要尽快,而且尽可能秘密处理。”
帕特利克已经回到往常的公事化语调。阿斯兰离去之前,他又叮咛了一句。
“你的任务非常重大哦。知道吗?——给我冷静点。”
——对阿斯兰而言,他彷佛一件也无法理解。
“最终检查大约还要花八个小时。在那之前,你要把操作手册记起来。”
听着尤里·阿玛尔的话,阿斯兰一面仰望眼前的机体。这座工厂位于殖民地支点附近,作业员仍在对X09A‘正义’的机体进行装卸;在敞开的躯干引擎部上,看得到那个特有的核能标志。
他还是不敢相信。一切都太突然了——无意间,尤里叹了一口气,神情晦暗的喃喃道:“我简直不敢相信啊。尼高尔生前也很喜欢听她的歌啊……”
听见这个名字,阿斯兰不禁僵起身子。
“对不起……尼高尔的死……我真的……”
禁不住惭愧的心情,阿斯兰迟迟地启口,却见尤里惊讶的抬起脸,不住的摇头。
“你在胡说什么。……你也替他报了仇,不是吗?”
不知为何,这句话又令他胸口一痛。站在尤里的观点,基拉不过是杀死他儿子的仇敌,阿斯兰就成了他报丧儿子之仇的英雄。
“罗米娜现在整个人也消沉下去了……”
阿斯兰和尼高尔的母亲见过几次面。她就像她儿子一样长得可爱,在他们降落地球前的演奏会上,阿斯兰也去打过招呼。尼高尔向来是她最大的骄傲。
“我们也知道……这就是战争……”
阿斯兰真希望他不要感谢自己。害死他儿子的,其实就是自己——说着说着,尤里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
“可是尼高尔跟你……这么多的年轻人上战场奋战,甚至牺牲了生命,为什么竟然还有人要干出这种叛国的勾当?我实在太不甘心了!”
听着这些话,阿斯兰的心头别有一番感触。尤里仍愤慨的说着:“……牺牲已经太多了!——所以我们才狠下心装上反中子干扰器的,偏偏……!”
求胜的必要手段——父亲正是这么说的。阿斯兰出神的看着那个禁忌之火的标志。
曾几何时,他们成了“为求胜利”而战的呢?阿斯兰只是想守护——为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丧母之痛不再重演,他才拾起枪杆的。可是……
“那东西要是落入地球军手里,他们一定会高兴得再次动用核武吧……”
尤里表情阴郁的说道:“所以……我们一定要不计一切手段阻止这一点……”
事已至此,阿斯兰也只有照父亲的吩咐去做了。不能让“plant”再次受到核弹的威胁。
只不过……他被赋予的任务,却是要除掉那名驾驶员和所有可能接触过机体的人物、机关——任何触碰过禁忌之火的事物,他得消灭得一点也不剩。
而在其中……还有那名笑得温柔的少女……
阿斯兰在迷惘中望着那架庞然的机体,忽而惊觉尤里正以冀望的眼神看着自己。
“……拜托你了,阿斯兰。”
他怎能推辞这样的请求。这个人正是那被自己害死的少年之父啊。
看着已然变调的住宅,阿兰不禁愕然呆立。
克莱因府邸大概已经被官兵们搜查遍了。所有的玻璃都被打破,日用品被翻箱倒柜,橱柜里的东西也散乱得一地都是。回想起这里曾经有过的优雅和宁静生活,初访此地时的那份紧张和期待再次浮上心头,更令阿斯兰胸口一紧。
他并不认为搜索队有如此大肆破坏的必要。就算屋主有谋反的嫌疑,他毕竟是最高评议会议长,住在这里的更是“plant”全境皆风靡的歌姬啊。敬意和亲爱在憎恶的面前,难道就是如此脆弱吗?阿斯兰为人们的恶意感到迷惘和愤慨,一面走进中庭。
庭园也同样的惨不忍睹。他感觉心中的怒意更鲜明了。糟蹋这些精心栽培的庭木和花朵有什么意义?它们同样是生物啊……
草丛中有个悉嗦声,阿斯兰转过头去寻找。
“谢谢光临!谢谢光临!”
已经不成原形的花坛中,有个粉红色的球在弹跳着。是哈罗。阿斯兰走过去想抓住它,它却跳呀跳的躲开他的手,不知是不是想玩捉迷藏。走在一地凌乱的白色玫瑰花瓣上,手伤未愈的阿斯兰怎么也摸不到哈罗。他急了起来,不耐烦的叫住这个电子宠物。
“哈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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