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全身的血液彷佛要沸腾了。
因高热而混乱的脑中,一幕幕过往的情景杂乱无序地沉沉浮浮。
警报声大作的驾驶舱里,仪表板上要不是乱七八糟的数字就是毫无显示,屏幕中也只有噪声。每一次呼吸,灼烧的空气都几乎令肺部焦焚。
——这里是哪里?
基拉在极度惊慌之中。他向四处张望求助,却只觉得狭小的驾驶舱壁不断向自己逼近。
——谁来救救我!
放我出去!
没有人响应基拉的呼叫。他又怕又痛苦地昏了过去。
忽然间他的手上感受到一个轻盈的感触,熟悉的声音隐约响起。
“小鸟……?”
花儿飞散。纤薄的花瓣飞舞在空中,落在捧着小鸟的阿斯兰肩上和头发上。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一如这份确信。他们重逢了。
“你怎么会去驾驶那种东西?身为调整者的你……为什么会坐上地球军的MS……!”
阿斯兰的叫声中满是无可奈何的愤怒。
——为什么……?
“同样是调整者的你,为什么非得和我们作战不可?”
——为什么……?
阿斯兰,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我们非要打仗不可呢?我们以前明明那么要好的。
可是——我必须要保护他们啊。就算事态演变到要攻击你。
——占满了视野,宛如覆盖一切的这个行星,好蓝好蓝。既然被人们称为大地之母,应该是个令人怀念或仰慕的地方才对,基拉感受到的却只有压迫般的恐怖;要坠落了——被庞大的质量牵引,就要撞毁了……
无意间,一个表情认真、折着纸花的小孩出现。
“不用怕,这个大哥哥会去作战保护我们的……”
芙蕾微笑着牵起小女孩的手,远远的看着基拉。小女孩突然甩开芙蕾的手跳出来,让基拉吓了一大跳;小小的身体不知要漂到哪里去,他只有拼命伸长手臂想要抓住她。
手里碰到一个暖暖的东西。基拉松了一口气,把她柔软的小身体拉向自己。
“大哥哥……”
童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哥哥是骗子。”
手突然滑掉了。基拉的脊背窜过一阵战栗——然后,他想起来了。想起自己的过失。
想起一切都太迟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没保护我……?”
在一瞬间,女童的驱体四散,基拉的手里只剩下一朵血淋淋的纸花。他彷佛哽咽似的无法呼吸。
此刻的痛苦或许是报应吧。自己如今正被炼狱之火烧灼吗?一再的背叛同胞而战,又守不住重要的人事物——可是他已经逃不出去了;只有被封锁在这个狭小的驾驶舱里,手刃同胞,至死方休。
风停了下来。
满天星斗下,沙海沉寂着一望无际的起伏。排斥生命存在的炙热大地,也在星光的照耀下闪烁,隐约有一种如梦般的温柔。夜幕低垂与点点繁星,散放着和都市灯光截然不同的多彩光芒,几近慑人心魄。而在这片星空下,有个巨大突兀的黑影。
“大天使号”——在地球联合军第八舰队全力奋战下才得以降落地表的这艘新型特装舰,如今大大偏离了原本的目的地,来到非洲大陆北部的这片沙海。
“他的烧……一直不退耶……”
米丽雅莉亚不安的喃喃说着,她正看着因高烧而呻吟不止的基拉。芙蕾坐在床边,正拿毛巾拭去他满脸的汗水。
“——就跟你们说,那不是感染症引起的发烧,内脏也没什么大问题。”
医务室的诊察区,一个于降落地球前登舰的军医如此对托尔和赛伊说道。
“总之,现在也只能让他多摄取水份,尽量降低体温了。我也是头一次为调整者看诊啊。”
年轻军医的话,让托尔等人的神情更不安。发觉到这一点,军医像是要安慰他们似的说。
“不用担心啦,总之他们的生理机能比我们要高得多了。”
“可是……”
“外表看来虽然差不多,骨子里的功能可是差多啰。‘更有力的身体、能获得更多知识的头脑’——调整者就是这么回事啦。他们既不会得绝症,抵抗力也强多了。所以你们根本不必这么担心的。”
“怎么这样……”
眼见军医说得一派轻松,托尔不满的厥起嘴。于是军医又说了。
“你们有听说当时驾驶舱是几度吗?”
“没有……”
“换做是我们,早就死啰!”
听见这些话,少年们的脸上浮现复杂的表情。但军医只是漫不经心的说。
“哎,当然啦,他们是会被打死,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