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兰达尔便切断通讯。
事情恐怕有些棘手。克莱因派那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前次大战时曾经渗透到各阶层,甚至遍布军方及政治中枢,当时以具体行动响应拉克丝等人的号召。狄兰达尔原本就知道这件事,但如今发生这场劫机事件,证明那些人建立起来的地下网络在战后依然保持运作。
其实,就算拉克丝在这时站出来宣称米亚是假冒的,殖民地的国民也未必会相信。话说回来,她若肯使出那样单纯的手段就像那个奥布元首卡嘉利?由拉?阿斯哈一样这事情收拾起来就容易多了。
狄兰达尔真正害怕的,也许是拉克丝的行动不像其他人那样易于猜测。
不过他们两个分开了,倒是个好机会?
狄兰达尔伸手向办公桌上的西洋棋盘,拿起了皇后。
拉克丝?克莱因,还有基拉?大和
他喃喃道出罕为人知的自由高达驾驶者之名。狄兰达尔的手中也握有许多情报。他将那些情报精心分类、外流,或者操作,以便领导人们迈向他心目中向往的世界。
狄兰达尔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看着棋盘对面的空位,眼前浮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常陪他下棋的好友有一头微卷的金发,总是隔着棋盘露出讽刺的笑容。
万物有生就有死。世界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
朋友常挂在嘴边的这两句话,听来虚无得令人心痛,至今仍回荡在狄兰达尔的耳际。朋友憎恨这世界的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但他却渴望延续生命。像是在反抗什么,又像是在奢求自己不可能得到的。这一点,只有狄兰达尔知道。
人有难以逃脱的命运。命运,在朋友呱呱落地之前便束缚了他,也在狄兰达尔与爱人相识的那一刻起,掳获了他们。
狄兰达尔和塔莉亚是被殖民地制定的条例拆散的。刻在两人细胞内的小小螺纹,决定了他们的命运,面对年年降低的出生率,殖民地全面实施了婚姻制度,而数据显示狄兰达尔和塔莉亚基因不适合,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子嗣的。为此,塔莉亚离开了他。
而狄兰达尔梦想着。从前未能选择的道路未必现在,也许是将来。不在这里,或许在他处在那条路上,
一定有光明朋友却揶揄说,你们如此妄想,真是不幸。
他又说:路已经被选定,容不得你后退。未能选择的那条路,等于不存在。
他说对了。
既然这样,我就来改变全盘改变。
狄兰达尔将棋子放下棋盘,自言自语道,像是在回答故友的幻影。往日的他从不抱任何希望,却顽强地抗拒命运,直到最后一刻。
命运是无法改写的。那么
既然回不去,那就从头使它正确
狄兰达尔的眼中闪动着阴沉的光,直视着棋盘上即将由他亲手开拓的这片未来。
漂散着无数星尘的碎石带里,独有一块直径数百分尺之谱的巨石沉浮其间。乍看之下,它和四周的岩块一样不起眼,顶多是个光秃秃的小行星,但若趋近细看,便可看出它其实是由数十块碎岩聚集而成的伪装。在这层岩壳之下,有一凿穿小行星而建造的船坞,里面藏着一艘宇宙战舰。
战舰的舰桥上,马秦?达哥斯塔朝通信士瞥了一眼。
去接驳的太空梭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
通信士答道。达哥斯塔只得忍着焦躁,把视线移回萤幕。没什么好急的。他们正进行秘密行动,本来就不应该随便通讯,况且万一真有消息传来,只怕是坏消息居多。
他如是想着,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开始在脑中清点各应办事项。
歌姬和我要去过。准备脚短短一行从地球传来的讯息,把达哥斯塔突然推进忙乱之中。话说回来,这通短讯虽然满像那个人的调调,但不知是为了让第三者看不出而刻意写得隐讳呢,还是那人故意找麻烦
不论如何,接获短讯后,达哥斯塔还是着手召集了同志、调度物资,联络补给来源,再决定并宣达会合地点,然后放下手上原本的工作,跟着大伙儿一起杀到这块小行星上来了。而且,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
美中不足的是咖啡豆的种类没办法弄到太多,只有少数几种。现在是非常时期,只好叫那人死心了。不对,自己何必替对方想这么多?真是的!有一个麻烦的长官,做部下的真是有够辛苦,那人干嘛不一直待在地球上就好了
达哥斯塔正在东想西想时,听见身旁的同胞说:
达哥斯塔,你好像很高兴嘛!
他才惊觉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赶忙抿紧。
然而,不只是他,舰桥乘员们的表情全都是一样的明朗。从开战以来,大伙儿对殖民地和地球上发生的事都感到忧心,却一直未能采取明确的行动。当长官宣告行动时刻来临时,他们其实像是松了一口气。当然,众人的喜悦不仅只于此。
他们两人就要回来了。就在这时,操作员喊道:
绿三一标号六B有船影是本舰的太空梭!
不久,令人怀念的那两人出现在舰桥,乘员们一致站起来欢呼。
拉克丝小姐!渥特菲德队长!
拉克丝抚着长发走进来,向众人报以温暖的笑容。渥特菲德那张精悍的脸也舒展开来,举起手说了声嗨,弟兄们。
他们又回来了。回到这里永恒号。
前大战中,他们在这艘船上迎战扎夫特与联合,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打了一场不可能的战争。达哥斯塔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