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答,只能静默。
的确,以目前的情势看来,她和阿斯兰的感情是不可能被接受的。她知道――知道他们彼此是多么需要对方,同时也知道自己必须负起治国的责任,无从逃避。在顾及自己之前,卡嘉利必须先顾及国民。
你可别搞错哦,我并不是讨厌所有的调整者。
见卡嘉利低头咬着嘴唇,尤纳稍稍放缓了语气。
我只是说,他也好、你那个弟弟出好,现在不应该和你走得太近。至少你-卡嘉利?由拉?阿斯哈是奥布联合首长国的代表首长,目前的立场不适合。
卡嘉利只能茫然地坐在那儿,任凭现实再一次逼向眼前,将她推向一条未知、却是自己所选择的路。
好了!
一个满意的声音从敞开的窗户后传出来,不久便有人来到了阳台上。玛琉?雷明斯微笑着转身看去。
嗯这风吹起来真舒服。
安德烈?渥特菲德两手各端着一只杯,眯起眼睛望向大海。接过其中一只杯子,玛琉点头同意。
是啊!
这次烤得比昨天久了一点。你喝喝看,觉得怎么样?
渥特菲德自豪似的问道,玛琉便忍着笑将怀子端到嘴边。这位扎夫特的一世英雄,私底下最大的嗜好就是自创特调咖啡。玛琉尝了一口,歪头想了想:
我比较喜欢昨天的。
听到她的感想,渥特菲德略显不满,于是自己也尝了一口,然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嗯那我慢慢知道你的口味了。
玛琉忍不住笑了出来。
男人真是,怎么就爱为这种无谓的事情一头热呢?
无论留在那张精悍脸庞上的一道道伤痕,或是不意流露的敏捷身手,尽管它们都代表着一段不凡的经历,但是渥特菲德似乎已经脱下了大战英雄的外衣,正在这般享受他的平凡人生。
两人靠在阳台的栏杆旁望着海一会儿。阿斯哈家提供的这栋别邸位在一处面海的静谧地。眼下的草地上,有个穿着黑衣的纤瘦少年正朝海边走去。那是目前暂时搬来和玛琉等人同住的基拉?大和。这位曾在大战中与玛琉和渥特菲德并肩作战的少年,在战后和母亲一起投靠了地球的宗教家玛尔奇欧。前阵子的灾难毁掉了玛尔奇欧的传道所,他们便和住在传道所里的孤儿们一同搬迁到这栋宅邸来了。
但和渥特菲德不同的是,基拉似乎还没有适应这种生活。不对,与其说尚未适应――玛琉心想,倒不如说是不对劲。这样规避人际交流、宛如弃世一般无所事事的生活步调,根本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会选择的。话虽如此,或许是大战在年少心灵刻下的伤痕太深太重,也许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愈合吧。也正因为如此,深爱他的拉克丝?克莱因甘愿舍弃殖民地歌姬的身分与地位,在这段疗伤的日子里陪伴在他的左右,希望能多少抚慰创痛。
玛琉等人能够体会他们的心情,所以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在旁看照着。这栋宁静的宅邸可说是少年们疗愈心伤的绝佳场所,因为玛琉自己也是在这里平抚了伤痛
恰人的海风拂起她的栗色长发,偶尔送来几声孩子们的嬉笑。时值午后,悠然闲漫的睡意正诱人,这儿就像是一处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
然而,实际上却不是如此。沉吟着打破这阵舒适的沉默,玛琉和渥特菲特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可是
那么
两人互看一眼,不由得苦笑。
你先请,女士优先。
眼见渥特菲德故作谦恭,玛琉便调侃地应道:
哪里,这种时候应该是男士起头吧?
渥特菲德滑稽的耸耸肩,随即换了一副口吻答道:
――唉,我是说奥布的决定啦虽然遗憾,但我想也是情非得己之策吧!
这番说话得务实恳切,玛琉听了叹口气。
是呀,我想卡嘉利也尽力了
虽说是代表,但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来说,这种情势下的政治太难了。我并不是要责怪她只是总是牵扯到我们。
我知道
玛琉垂眼看着手中的怀子。怡然自得、安稳的时光,这一切正走向尾声,她自然也感觉得到。
你们倒还好――但我或基拉和拉克丝只怕得准备搬家了。
奥布已决定与大西洋联邦签署同盟条约、加入地球联合阵营,今后即将与殖民地――与调整者为敌。对渥特菲特、基拉和拉克丝而言,这座南海的乐园再也不是安身立命之地。
玛琉朝身旁的男子看了一眼。
搬去殖民地?
男子轻松答道,语气中带着几许不舍。
好像也只有那里了。我们调整者能住的地方――照现在这样走下去的话。
玛琉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停战后,伙伴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只有他还和自己在一起,而今一想到他们即将分开,她甚至觉得自己仿佛身无长物,有难以形容的惶恐;曾几何时,自己竟已如此习惯有他相伴。这个男人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同时又沉稳得能一笑解千愁。熟悉于一个稳定的环境、眷恋于安定感,难道女人终究摆脱不了这种心态?玛琉检视起这样的自己,心中立刻浮现一丝罪恶感。曾经爱过、如今已逝去的那张脸孔隐约掠过眼前,那段回忆也曾为她带来锥心之痛,如今再想起,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