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两天前就接到通报了。有人通报说,一个长得很像犬麻吕的田舍,手中握着一把沾有血迹的长刀在街上游荡。大家起初都不相信,后来才知道是事实,昨天早上才真的逮捕到犬麻吕。”
“那不是很好吗?”
“很好是很好,不过犬麻吕好象遭鬼附身了。”
“鬼?”
“听说他自从闯入油商那晚以来,便不吃不喝,在竺上徘徊游荡。官方派人去捉拿他时,他甚至不加抵抗就束手就缚。”
“是吗?遭鬼附身又是怎么回事?”
“他在牢中不断呓语,说的都是跟你说的咒一样莫名其妙的梦话。将他的梦话拼凑起来,才知道他从油商那儿逃走的途中,似乎在朱雀大路撞鬼了。”
“鬼?”
“是乘牛车的鬼。”
博雅向晴明说明了拼凑犬麻吕的梦话后,所得知的大致内容。
“那女鬼真的说要到皇宫去?”
“听说是这样。”
“结果呢?来了没有?”
“不来。我在皇宫没听人提起过这事。”
“有趣。”
“还有,那牛车听说最后消失了。”
“消失了?”
“那牛车经过犬麻吕身边,行进到八条大路时就消失了。”
“犬麻吕看到了?”
“好象是,他在后方一直看着牛车行走,牛车走到朱雀大路和八条大路的十字路口时,突然消失了。”
“犬麻吕呢?”
“死了。”
“死了?”
“嗯,昨晚死了。”
“被捕当天晚上就死了?”
“对,遭到官方逮捕时,他就在发高烧了,全身烧得好象一团火。到了晚上,病情更加严重,最后听说他一边连连喊冷、一边不停发抖而死掉的。”
“太可怕了。”
“还有啊,晴明……”
“还有什么?”
“听说有关那牛车的事,犬麻吕好象没有说谎。”
“为什么?”
“老实说,其实还有另一个人也看到了那牛车。”
“谁看到了?”
“我有个朋友叫藤原成平,是位公卿,这家伙贪逐女色,到处金屋藏娇,时常到女人的居所过夜。正是这家伙看到了那牛车。”博雅低声说明。
“是吗?”
“他在三天前的夜晚看到了。”
“三天前,那不正是犬麻吕闯入油商家的第二天晚上吗?”
“嗯。”
“然后呢?”
“成平有个女人住在西京极,那晚他打算前往女人居所,结果在途中看到了牛车。”
“唔。”
“时刻大约在亥时左右。地点是朱雀大路与七条大路的十字路口。”博雅的身子微微前倾。
“亥时啊,那已经相当晚了。”
“他为了写和歌给另一个女人,而耽误了时间。”
“另一个女人?”
“那天他不小心同时送出两封信给两面三刀个女人,说他当晚要过去,只好再写一封信及和歌给其中一个女人,告诉对方要取消约会。”
“真辛苦。”
“那天晚上,成平驱车在朱雀大路上赶路,经过七条大路时,就看到了那辆没有牛牵引的牛车。”博雅开始详细述说。
据说,起初是牛车旁的三名随从发现到那牛车。
那天刚好是雨季开始的第一晚,大气中烟雨霏霏。月亮躲在云端里,看不到月光,黑得象是被人遮住了眼睛,看不见四周。
随从手中各自举着灯火,一行人正在赶路时,突然发现前方罗城门方向有一亮光,逐渐挨近。
那亮光朦胧昏暗。
嘎吱……
嘎吱……
牛车车轴的咿轧声传了过来。
明明不见有人举着灯火,为什么会发出那种亮光?
逐渐挨近的是一辆牛车,但衡轭前没有牛。虽然没有牛牵引,牛车却步步挨近。
牛车左右各有个身穿黑色布衣的男人,和身穿白色单衣、头上披着白色罩褂的女人。两人与牛车同时朝着成平的方向走来。
“太诡异了……”
听了随从的报告,成平掀开垂帘往外探看后自言自语。
牛车终于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