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明白了,毋需多言。」夜鸟子只回了这么一句。
「将吾与这双刀一同封印吧,至少还能待在族人的身边。」她低下了头。
避开了夜鸟子的视线,阿万再度将目光栘王庭院的樱树上。
「沉睡公主吗……不好意思,这点余也办不到。」
「为什么?」
「您先前陷入沉眠,是在余出生之前。在那期间,祖先们之间的异族之血也渐趋淡薄。族人中已经没有任何人有再度封印您的力量。要说现今有此能力的,大概也仅剩鞍马天狗了。」
「那么,是谁令吾觉醒的?」夜鸟子抬起头。
阿万使用左手,将粗草绳缠在右手的上臂。夜鸟子不懂这是在做什么?但或许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阿万嘴角的笑意已然消失。
「夜鸟子君,阿修罗的脚还是四只就够了。您在觉醒之时应是睡糊涂了吧,使出了六只脚。为了阻止失去控制的它……你看看,还真是费了不少工夫啊!」
如此说道,阿万用嘴巴和左手将捆在右手上的草绳慢慢拉紧。
「……难道解开吾封印之人已经死了?吾、杀了、几个人?」
「哎,这不也挺奸吗?总之阿修罗的脚只须四只。可别掉以轻心哪,真的。这点可别忘了。」
微微笑着……阿万勉强摆出的笑容令夜鸟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恨不得早一刻逃离这个房问。她伸手拿起两把太刀,站了起来。
「等一等,最后能让余瞧瞧那太刀吗?哪一把都行。还有,不好意思,请扶着余起身好冯?」
夜鸟子将一把太刀交到阿万伸出的左手上,并握住了她的右手。
蹒跚站起的阿万,右手被夜鸟子拉着,伸得笔直。
就在这瞬问,传来咻一阵声响。
夜鸟子的手中垂着一只手臂。阿万将自己的右臂斩断了。
「为什么——!?」夜鸟子向阿万高声疾呼。
阿万又跌坐回木头铺成的地板上。
出血意外地少。一只手臂被硬生生斩断,必定痛得几乎要叫出声吧!但阿万的声音里却听不见丝毫慌乱。
「这样就好了。如此一来就能交代,曾试图逮住夜鸟子,却被她给逃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只动不了的右手罢了。」
阿万用自己的衣物拭去刀刃上的血。接过那把太刀,夜鸟子将视线转而望向右臂落在地板上的位置。
阿万的刀法十分了得。切口颜色鲜明,看似并无丝毫犹豫。在那道切口正上方,绑着一条草绳。是阿万自己绑上去的。
夜鸟子对迟迟未曾意识到这涵义的自己感到羞愧不已。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才准备了这条绳子……?哼,老人家还这么胡来。」
「余跟您一样,同为葛城家的女子啊。」阿万脸上浮现泰然自若的微笑。
「是啊……」
夜鸟子的声音颤抖着。就算姓氏化作了桂木,这位婆婆二疋也会将葛城家的精神传承给族人,她已能如此相信。
「那么,您差不多也该动身了。大门那儿可能已受到监视,您就攀上那棵樱树,再翻越栅栏出去。对您来说应该十分轻松吧?」
夜鸟子抬头望着樱花,将两把刀收入双臂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要长命百岁啊!」
「夜鸟子君也请多加保重。」阿万的声音就如同春风般,温柔地往夜鸟子从樱树跳下栅栏的背后推了一把。
当夜鸟子跳下地面后,马上左右环顾道路周边,但朦胧的双眼却什么也看不清。大概由于起跳时踢了树干一脚,樱花办大量飞舞在空中,看起来就像降下了层层相叠的淡粉色帷幔。
——总之,得先离开这里才行!!
夜鸟子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但,她却不知何去何从。
脑中想到另一个可能性,她再度环顾道路四周,仍不见求道的身影。
夜鸟子垂着肩迈开了步伐,而她的肩头却突然被又大又温暖的手所包覆。
那大手的主人,就算见了夜鸟子被血染色的小袖,仍不为所动。甚至还说:
「呐、跟俺搭档吧,小夜鸟☆」
似乎完全没学聪明,重复着跟今天早上一模一样的台词。
「吾真的行吗?」夜鸟子低着头,静静问道。
「俺就是想跟小夜鸟一起啊!」男子如此回答,将夜鸟子的肩搂入怀中。
「思,奸吧……只不过,有三个条件。」
「只有三个?思,你尽管说吧!」求道的声音中充满愉悦。
「首先,马上松开放在吾肩膀上的手。不准称呼吾为『小夜鸟』,叫吾夜鸟子。」
「是、是~那,第三个呢?」
「背吾……吾累了。」
覆盖着各色花样碎布的宽阔背部缓缓降落至眼前。
夜鸟子将身体靠了上去,问道:
「那,咱们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