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那实则是手持琵琶,薰子是龙笛,小梅是羯鼓,风花则是手拿高丽笛。
她们各自就事先安排好的位置,而音矢则是持笙在手,站在众人的中心。
随着小梅鸣奏起羯鼓,真那实的琵琶也奏出凄绝的音色。
御神乐严整展开,渐渐的其他乐器也加入,音色缭绕回响,响遍至整个境内,御神乐的曲调就这样朝苇原神社外流出,在山脚下的村里回荡。
“咦?是御神乐耶?”
“是神社在进行御神乐的练习吧?”
明明是早上忙碌的时间带,镇上的人却都停下脚步,仰望着苇原神社。
由于平常神乐都是在结界内部练习,声音受到遮断而没有流出,所以人们除了神事之外,其他时间都不曾听过神乐。
初次听到的“镇魂响音”,街上的人们对那优美凄清的音色听得入迷。
即便是与苇原神社相去甚远的城镇,也听得到音矢等人的神乐。
“好像有听到像是神乐的音乐耶?”
“真的耶,这附近有什么大神社吗?”
这并不是神乐的曲调乘着风传到远处。
音矢等人所演奏的“镇魂响音”并不只是耳朵能听见,它既是能降伏祸津神的神乐,同时也具有直接对人心作用的功效,因此“镇魂响音”被视为绝对机密,一直都以结界遮断,不使其流漏到外界。而进苇原神社参拜的人虽然能耳闻神乐,但却不会受到影响。
音矢听薰子解说过神乐的功用,于是决定要在结界遭破坏的现在,朝着街上演奏“镇魂响音”。
——我不会再坐以待毙了。
既然已经觉悟要战斗,那么就没有必要等敌人上门。
在我本身和御神乐都处于最佳状态的时候,由我们主动开战。
音矢下了这样的决定。
至今为止,音矢一直都是过着随波逐流的生活。
和真那实翻阅那本孩提时代的相簿里,年幼的自己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或许是被宠惯了的关系,再加上又有音乐的才能,说不定那时的自己还以为世界是以自己为中心而转。
曾几何时,那样的自信已经不知道遗忘在哪里了。
一定是从舍弃音乐的那一天起吧。
不管是察言观色,还是毫无主见的个性,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灾厄侵袭,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培养出来的吧。音矢害怕把那名少年变成那副悲惨模样的自己,所以将那时的自己封闭了起来。
不过音矢终于醒悟了。
他不再害怕失败而自欺欺人。
他想起了握住真那实小手的心情。
错的人不是我,是爸爸!
我想保护大家,我想用我最爱的音乐,保护我心爱的人们。
那样的决心让音矢奋起,而那样的觉悟也支撑着音矢的双脚。
“镇魂响音”包覆整个城镇,沉静却又强而有力的音色在流动。
“……是音矢吗。”
只见响一郎从空间的歪斜处现身,竖耳倾听着“镇魂响音”。
“这是代表已经准备好要给我杀的意思吗?”
“要杀掉音矢吗?”
被抱在响一郎怀中的沙夜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啊,因为那样对那孩子而言,才是最安详的状态。”
响一郎以左手抱着沙夜,空出的右手取出小小的勾玉。
然后响一郎仿佛像是播种一般,将那些小勾玉随意地从天空洒下。
从天而降的勾玉在空中化成黑色液体,附着到街上行人的身上。
即使看得见,那些也不是有形体之物,中了勾玉的人们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仍是继续过着他们的生活。
但是勾玉没多久就改变了那些人。
“你看着吧,沙夜,看那些平常自以为品行端正的人们,是如何露出他们心中肮脏丑恶的感情。”
就在他和沙夜一同俯瞰着下界的同时,行人们的容貌也逐渐改变。一个正通勤上班,看起来个性认真的上班族扯断了自己的西装和领带;而前往社团晨练的光头棒球少年也挥动球棒,开始破坏自动贩卖机。
“不管装得如何清高,人的心中必定存有黑暗。”
平常受到孩子们爱戴的幼稚园老师,如今打破娃娃车的车窗跳下车去;总是勤勉的鱼店老板,则是将刚进货的鱼砍得乱七八糟。
“你看,这就是那些人的本性。”
平日累积郁闷愤怒、压抑的情绪,在受到“勾玉之力”的增幅后,人们开始使用祸津神的力量肆意破坏。
清爽的早晨风景,转眼变为疯狂的景象。
“听好了!你们该发泄肮脏情感的对象并不是那些东西,往那间神社前进吧!”
响一郎从上空对他们喊话,那些遭祸津神附身—